这一下,窗户边的一溜学生都纷纷往外探头,唐田田眯着眼睛一看,忽然吓了一跳。 虽然隔得有点远,打架的两个男生身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可是唐田田还是认了出来。 一个是提前交卷出去的阮轻暮,还有一个……是1班的秦渊?? 两个人打着打着,还打到地上去了,这什么深仇大恨啊?明明前一阵还那么要好地一起出黑板报呢! 唐田田急了,看了看做完的卷子,咬咬牙,直接就跑向讲台:“老师,我交卷。” 方离和白竞也都靠着窗坐着,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站起来:“老师,我也交卷子!” 巨大的香樟树下,两个摔倒的人挣扎着,双双从地上跃起。 阮轻暮身子还在踉跄,秦渊已经转身闪到了他身后,胳膊急速一伸,巧妙地卡住了他的脖颈,再一用力:“服不服?” 阮轻暮低头看向扼住自己脖子的胳膊,那上面小块的肌肉微微隆起,带着细细的汗珠,闪闪发着亮,映着阳光,刺眼得很。 他不说话,秦渊却没放松警惕,反而往后面一带,逼着他蓦然后仰。 刚刚的缠斗中,他已经被这人的各种阴招整了好几次,不仅小腿被踢了一脚,一只手的大拇指也被野蛮地扳得生疼,简直防不胜防、坏到极点。 阮轻暮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呼吸就是一窒,心里大恨。 上辈子有一次,两个人的兵器都在硬碰硬中磕得脱手而出,被迫这么贴身打过一次。 这人力道比他大上几分,几番纠缠下来,他就吃了大亏,被这人直接压在身下,差点擒了去,现在还是这样! 他脸色涨红,手肘一抬,就往身后的秦渊小肚子上重重一捣。可是秦渊早防着他,小腹往后一缩,把这一下完美地避了过去。 可是肚子一缩,下盘就有点不稳。 阮轻暮脖子被扼,薄薄眼皮往下一瞥,已经看到了秦渊的脚。 他狠狠抬起脚,立刻踩在了秦渊的左脚上。这一下毫不客气,秦渊疼得一皱眉,稳稳的身体终于一歪。 只这一瞬,阮轻暮皓白手腕急抬,扣住他脉门,反手擒拿,脚下顺势一扫,两个人再度翻滚着倒地。 阮轻暮从上面压着秦渊,双腿死死卡住他的膝关节,手肘一模一样地压住了他的咽喉。 他冷笑着,眉毛一挑:“那你呢,你服不服?” 秦渊躺在地上,激烈地喘着气,眼睛迎着身上的男孩,不说话。 阮轻暮伏低了点,秦渊忽然用力一震肩膀,差点就从他手下脱困,阮轻暮赶紧用力薅住他肩头往下一按:“别动啊。” 拉扯中,秦渊的肩头衣领被扯下几寸,锁骨下的肌肤露了出来。 阮轻暮目光向下,忽然就看到了那处小小的红色。 他微微怔住,一滴晶莹汗水从眉梢滑过脸庞,流到下巴,落了下来,正落在那处红色胎记上。 秦渊颤了一下,像是被烫了似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处,呼吸忽然粗重了。 九月的树间,蝉鸣不如八月那么凄厉了,带着点有气无力,又带着点知道命运将至的悲伤。 阳光稀疏,依旧耀眼。 阮轻暮慢慢松开了手,他伸出手指,像是要向那点落着汗水的红色点去,秦渊身体僵硬,没有因为他放手而动弹,却死死盯住他的指尖。 骄阳似火,烤在阮轻暮的背上,也烤着秦渊冷漠的脸,冰雪依旧。 阮轻暮忽然笑了,声音带了点诱惑:“喂,你认个输。认输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迟到。” “好,我输了。”秦渊立刻开口。 阮轻暮怔住了,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也就是随口说说,这个绝不认输的家伙,竟然这么爽快?都不像他了啊! …… “班长,我来帮你!”傅松华高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阮哥,别冲动啊!”白竞凄厉的叫声混在里面。 两个人赫然转头,一起惊愕地望向教学楼。 好几个人涌成一堆,往这边狂跑,随着一声清脆的考场铃声,更多的人冲出了教室,别的班也有人开始往这边打量。 “体委,别动手。”班长唐田田落在几个男生后面,急得脸通红,鼓足勇气叫,“你不能再打架了……” 阮轻暮低下头,和秦渊迅速眼光相接,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 秦渊嘴角浅浅地青了一块,阮轻暮的脖子上被卡出了一道殷红,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阮轻暮低声问:“怎么办?” 秦渊飞快地看了看身后,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扬了扬剑眉,看向校门的方向。 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拔腿,一起向校门狂奔起来。 两个人都是一双长腿,速度惊人,从大香樟树的巨大浓阴下飞奔而出的样子,宛如两只林间的惊鹿。 后面跑来的一群人都蒙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