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就辛苦你了。” 杨氏忙赔笑:“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这方斯年,你想来认得?”谢庸微笑着问。 “认得。这姓方的,总冷着一张脸,说话刻薄,又穷又无赖,没钱还要霸占着丹娘,长得虽高大体面,却全无读书人的体统。有一回他来了,还跟点丹娘陪酒的客人打了起来。” “哦?该不会是和赵大吧?” “那倒不是,他们倒是没有碰过面。” …… 从杨柳楼出来,已经到了敲暮鼓的时候了。崔熠留了人手在这院子周围蹲守,又不顾夜禁,让衙差拿着京兆符牌去这方斯年的住所找人。 三人出了平康坊,且走且说话。 崔熠道:“刚才那杨氏说方斯年长得高大体面,那男尸便定不是他了。虽丹娘说不记得赵大腿上有痣,但仍不好说他腿上就没痣……这个男尸身份仍是难以确定。对了,你们觉不觉得,那小娘子说话不尽不实的?” 周祈点头,“一个穷士子,恐怕给她赎不起身。要么是方斯年诓她,要么是她诓咱们。” 崔熠道:“我看是后者。那小娘子手段高得很,吊着两个要为她赎身的,却能不让他们碰着面。” 周祈歪头,隔着谢庸看崔熠。崔熠也看她,“怎么了?这小娘子是手段挺高的,”又问谢庸,“是不是?老谢。” 谢庸不看他们俩,也不说话。周祈笑起来。 崔熠清清嗓子,接着道:“丹娘一个小娘子,单独杀赵大,又砍头抛尸……有些难;若他们两个合谋,今日丹娘算是把方斯年卖了,这种等抓住方斯年,倒是好审;若方斯年是凶手,那杨氏却又说他与赵大不认得……” 谢庸淡淡地道:“不碰面不意味不认得。或许赵大不知道方斯年,方斯年却应该知道赵大——不然丹娘如何说服他赶紧筹钱给自己赎身?不过,若这赎身的说法本身就是扯谎,便不好说了。” 崔熠想了想,拍手:“这么说,这方斯年确实有极大嫌疑。若丹娘和杨氏所言为实,这方斯年醋意甚大,曾为丹娘打过架,他又穷,筹不出赎身钱来,便干脆釜底抽薪杀了情敌,想来也干得出来;他是读书人,杀人当不是个熟练活计,所以那尸体脖颈切口上有犹豫的痕迹;那方斯年或许就是埋伏在杨柳楼附近一举杀了赵大,这凶犯们杀人之后,惯常远抛近埋,虽同在一曲,那发现尸首的地方离着这里甚远——” 崔熠皱起眉:“只是,这平康坊晚间街上也常有人走,那方斯年想来没有车轿,他如何运尸呢?” 周祈干的就是查探民间异常的活儿,颇知道些诡案,又遍阅东市传奇,脑子里多的是这类“偏方”,“这个简单——” 周祈虚着手放在旁边谢庸的腰后,“这样半扶半架拖拉着走,如同两个醉鬼,保管走遍这东回三曲都没人管。” 谢庸脚步一顿,后背似也绷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往前走。 周祈两只手又负到身后,那马鞭子在她身后晃荡出两份轻佻得意来。 崔熠恍然大悟,“那传奇《幽冥马车》里便是这样的。” 周祈点头,语重心长地道:“多读书,还是有用的。” 崔熠:“……”这种三流传奇也算书?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不要脸的话,扭头恰看见她跳动的“尾巴”,“你又不骑马,拿得什么马鞭?” “主要是为了配今天的袍子。若夏日,我就拿扇子了。”其实周祈本是想骑马的,但从兴庆宫往外走时才知道谢庸住在崇仁坊,他们是走着来的,只好随着。 崔熠一向觉得自己是这长安街头最不羁风流的郎君,这会子却觉得似乎应该让贤,“咱还是回来说这无头男尸案吧。如今看来,这凶犯很可能是方斯年了。” “不然——” “不一定——” 谢庸、周祈同时道。 周祈看谢庸,示意他先说。 “还记得那个荷包吗?若方斯年是凶手,而那个尸体就是赵大,他砍下赵大的头,脱下其所有衣物以掩盖身份行藏,按照常理,他即便想顺手劫财,也不会在摆着尸体的抛尸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