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也除夜吉祥,新春安康。”谢庸道。 周祈拨转马头正要走,却听身后道:“你要不去我家守岁算了。” 周祈回头。 谢庸舔一下嘴唇,“你不是颇爱唐伯的手艺吗?” 周祈又把马头拨回来,弯起眉眼笑道:“那自然是好!多谢谢少卿啦。” 说着便当先往崇仁坊走去。 谢庸:“……” 看着马上她似连背影都写着“馋”的样子,谢庸静静地笑了。 看见周祈进门,唐伯始而惊,继而喜,不大会儿工夫就往周祈面前的案上摆了一堆的糖栗子、杏脯子、蜜渍梅、炸年糕、酥仁糖之类。 周祈搓搓手,满脸的笑,今天可真是来着了! 唐伯却又劝她:“这些杂东西少吃,一会有八宝鸭子、烤羊腿、糯米鹅、蒸五香肉……” 周祈赶忙点头,自觉像掉进米缸的耗子。 谢少卿的猫胐胐蹲在周祈脚下喵喵地叫。周祈笑问:“你吃什么?我给你拿?” 刚换了家常衣服进来的谢庸轻咳一声。 周祈赶忙抱歉地对猫道:“对不住,这里没有你能吃的。” 胐胐大约没见过这般出尔反尔不要脸的人,把肥屁股和长尾巴甩给她,优雅地走向自己的主人。 谢庸抱起它,摸摸脖颈,胐胐亲昵地蹭蹭他的袖子。 周祈觉得刚才谢少卿一定是故意的,怕自己策反了他的猫。 谢庸不爱甜食,故而只抱着猫看周祈吃。 周祈今天穿的是胡服,宽了外面的大氅,闪领绵袍里是圆领中衣,中衣领口不高,露出些脖颈来。她抬手拿东西吃,闪领下隐现一段秀气的锁骨,谢庸把目光挪开,放在杏脯上,心下却有些疑惑,这么能吃,又爱吃甜、吃肉,如何还这般瘦? 唐伯也同意谢庸这后半句,等上了正餐,便不断劝周祈:“将军想来是劳累,有些太过纤瘦了,要多吃些肉才好。” “将军尝尝这鹅,先炸,再煮,再蒸,六七个时辰才出锅的。” “将军尝尝这羊腿够不够味儿?知道将军不爱辣,这只腿只略撒了些安息茴香和胡椒。” “将军尝尝我们的蒸五香肉。这肉腌腊了有一段时候了,有腊香气,浇上好黄酒蒸的,虽是腌腊货,但一点也不柴。” “别的还罢了,这八宝鸭子将军一定要吃,里面我放了好些东西……” 因是团年饭,不分主仆客人,都团团围坐,更方便唐伯劝食。 周祈很听劝地每样儿都尝了些,果真好吃啊。此时不免有些后悔,应该听老人之言,刚才少吃些糖果子的…… 罗启、霍英却跟周祈拼上了酒。 两人本也是爱玩爱闹的,但主人爱静,平时只好随着,如今来了周祈,这阵子与她混得也熟了,又是节间,自然就玩了起来。 先猜拳,周祈在干支卫中练出来的本事,罗启霍英如何能比,两个小子被周祈灌了不少酒。 再投壶,两个小子虽也有功夫傍身,但到底玩儿得少,还是罚酒。 霍英不服:“我家郎君投壶才好呢。” 谢庸只微笑着看他们投,并不搭讪。 周祈看他一眼,心下哂笑,吹牛! 又换了一两种令来行,罗启霍英都败多胜少,直到玩起了抽叶子牌,两人才转了运。 周祈牌技牌运皆不好,但牌品极佳,输了便一口闷,干净利落。灌多了酒的罗启、霍英两个若不是还残存着些忠心,都想跟陈小六一样喊“周老大”了。 唐伯今日高兴,喝得有点多,谢庸扶他回去睡了,又在中庭略散了散酒气,回来便看三只醉猫正在歌舞,周祈歪在榻上,以箸击碗唱歌,罗启、霍英正在跳舞。 谢庸听一听,嚯,唱的竟然是宫中雅乐,心中不免有些钦佩,像这样字字不在调子上想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