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二妹妹教唆本宫的女儿私逃,你还有理了!还胆敢教训本宫教女无方?!你们端木家就是这种教养吗?!” 端木绯和舞阳皆是循声望去,屋子的大门敞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着一袭丹色织金褙子的长庆就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艳丽的脸庞上布满了怒意,狠狠地瞪着身前之人。 穿了一身海棠红袄子的端木纭背对着大门站在堂中,正与长庆四目相对,腰杆挺得笔直,毫不退缩。 “殿下,且息怒。臣女只是与殿下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殿下对舍妹有所误解,臣女哪敢训斥长公主殿下!”端木纭不卑不亢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语气十分冷静。 端木纭虽然与端木绮不合,但是事关端木家的名声,她自然不能由着长庆胡说八道,把屎盆子往端木绮的头上扣。 看着前方的端木纭那挺拔修长的背影,听着她有条不紊的声音,端木绯不由嘴角微勾,与有荣焉地笑了。她的姐姐,从来就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舞阳的小脸上也是笑吟吟的,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看着模样、气质迥然不同,姐姐娇艳如烈日,妹妹皎洁如明月,其实姐妹俩的性子都十分坚韧,心中自有乾坤在,不会任人摆布,也不会轻易动摇。 屋外,清风艳阳,闲适安然;屋内,阴云沉沉,一触即发。 端木绮静静地站在端木纭身旁,身子僵直,小脸半垂,一双小手在体侧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当然不知道九华县主是背着长庆长公主私逃,是九华骗了她。 端木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双眼瞳幽深而晦暗,思绪混乱。 这次来了千雅园后,她就发现,不仅是舞阳和涵星,端木绯与云华、丹桂等一众贵女们也都相处甚好,如手帕交一般,唯有她几乎被孤立在外,就连往日和她最好的涵星也与她疏远了不少,让她有种自己仿佛被端木绯所取代的紧迫感…… 昨夜九华来找她帮忙,说是府中的马车坏了,而九华急着赶回京去,要给长庆准备一份元宵的惊喜,才来找她借马车一用。 当时,端木绮已经隐约觉察到不太对劲,然而,九华一向听不得别人说不,端木绮实在是不敢不帮。这一帮就帮出了祸害来,想到方才长庆那一句句刺耳的训斥声,她就觉得羞愤欲绝! 没想到,她现在还要靠端木纭来替她说话…… 端木绮咬了咬下唇,长翘的眼睫不安地轻颤不已,眸光闪烁。 长庆完没想到端木纭竟然敢对自己如此说话,脸色愈来愈难看。 终于,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抬起手来,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啪!” 连案几上的茶盅都随着这一掌微微震动了一下,发出“咯嗒”的声响,空气似有几分凝滞。 屋子里服侍的宫人登时噤若寒蝉,几乎是不敢呼吸。谁人不知道长庆长公主仗着是皇帝的胞姐,一向嚣张跋扈,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挑战她的威信。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是堂堂长公主,你一个无品无级的小丫头竟然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你这是以下犯上!”长庆指着端木纭的鼻子怒斥道,手臂气得发抖。 自皇帝登基后,这十几年来,长庆早就顺风顺水惯了,无论是贺太后还是皇帝,都让着她,除了安平那贱人,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过! 想到安平对她的羞辱,长庆心底的不满与愤懑更浓了,气得那丰满的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瞪着端木纭的目光愤愤不已,颇添了几分迁怒的意味。 “殿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端木纭坦然地与长庆对视,眸子清亮明澈,黑如墨玉,“不如这样,臣女与殿下一起去找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来论个是非对错,殿下您觉得如何?”端木纭一本正经地提议道,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微笑,从容镇定。 一听端木纭提起皇后,长庆的面色微微一变,右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扶手,眼帘半垂,眸中闪过一抹迟疑。 皇帝已经下旨把自己的女儿九华赐婚给了二皇子慕祐昌,而皇后一心想把抚养在膝下的四皇子推上太子之位,要是这次让皇后抓到这个把柄,以九华私逃悔婚为借口,让她嫁不进皇家,那么自己煞费苦心的一番筹谋岂非是前功尽弃?!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去找皇后! 不过……这端木纭倒是知道拿皇后来压制自己! 长庆面沉如水地瞪着几步外的端木纭,心中更为恼怒,额角青筋浮动。二人目光交集之处似有火花跳跃。 四周静了下来,空气近乎凝固,时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