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內侍前去找皇帝通禀,因此岑隐一到,就立刻被人殷勤地引进了御书房里。 “阿隐,可回来了!” 皇帝见岑隐归来,喜出望外,紧皱了好几天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溢满了笑意。阿隐回来,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不必没日没夜地与那些个烦不胜烦的折子打交道了。 “参见皇上。”岑隐一边恭敬地给皇帝作揖行礼,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御书房还是那个熟悉的御书房,布置摆设如同他走之前一般没什么大的变化,但又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那张曾经整洁的御案上凌乱不堪,胡乱地堆着好几叠折子,其中几张折子或合或摊开地放在一边。 “阿隐,坐下说话吧。”皇帝语调亲和地说道,“这一路辛苦了!”阿隐替自己千里迢迢地跑这么一趟,自己可要大大地奖赏阿隐一番才是。 “谢皇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臣的本分!” 岑隐云淡风轻地说道,跟着他从善如流地撩袍在窗边的一把紫檀木圈椅上坐下了。 君臣俩只是客套地说了两句,但是笼罩御书房许久的阴云却在这三言两语间一扫而空了。 御书房里服侍的内侍蹑手蹑脚地给岑隐上了茶,心里庆幸地想着:千盼万盼,督主总算回来了,接下来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上了茶后,那内侍就步履无声地往后退去,耳边听岑隐轻描淡写地又道:“皇上,恕臣来迟一步,臣进宫前先去了一趟端木家,今天是端木四姑娘小定,臣特意去送了一份贺礼。” 什么?!那内侍闻言脚一软,脚下差点就一个趔趄,眸光微闪,唏嘘地心道:满朝的文武百官,出京办差回来,敢不先进宫,而是优先跑去其他地方的,恐怕也只有岑督主了! 皇帝怔了怔,脸上既无怒意,也无不悦,反而是若有所思。 皇帝立刻“明白”了岑隐的用意。 封炎和端木绯这门婚事的重要性,自己和阿隐都心知肚明,却不能广而宣之,因此自己不太方便亲自下旨赏赐。朝堂皆知阿隐代表了自己,阿隐的这份贺礼自然而然地可以让朝臣们看到自己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想来不会再有人如同贺家与贺氏那般不长眼睛地上蹿下跳了。 “阿隐,这事办得很好。”皇帝毫不吝啬地赞道,心里只觉得果然还是阿隐最知道自己的心意,事事急自己之所急,思虑周道。 “皇上过奖。”岑隐对着皇帝抱拳,似朱染的嘴唇微扬,接着道,“臣方才去时,听端木首辅说仪式已成,一切都很顺利。今天还是安平长公主殿下亲自去端木家下的小定……”说着,他似乎有几分感慨地叹道,“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 窗外,春风习习,吹得岑隐颊畔的几缕碎发随风飞舞,发丝温柔地抚上了他绝美的面颊,给他添了几分不羁,斜飞的剑眉下,乌黑狭长的眸子里宁静无波。 皇帝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眼里盈满了笑意。可不就是,安平再强悍再能干,封炎也永远是她的软肋,她的弱点。 如今安平能退一步,以后就还能退无数步! 皇帝慢悠悠地捧起御案上的青花瓷茶盅,心情又畅快了些许。 岑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变化,唇角翘得更高了,顺势又道:“臣这趟出去,总算是不负皇命,在长碧山脚一个叫南山镇的小镇里找到了那支影卫。影卫这十数年来一直都隐居在那里,臣如今已经收服了他们。他们都宣誓誓死效忠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帝闻言,眸子湛亮,喜形于色地抚掌道:“好!如此甚好!”事情交给阿隐办,果然最是稳妥! 这时,岑隐站起身来,俯首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长翘浓密的睫毛半垂,眸中掠过一抹异芒,一闪而逝。 他若无其事地上前几步,恭敬地把手里的令牌呈给了皇帝道:“皇上,臣不负所托,物归原主。” 皇帝随手把玩着这块令牌,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又道:“阿隐,就依朕之前所言,从今以后,影卫并入东厂,全权交给来把控!” 皇帝这段时日也仔细考虑过了许多遍,这支影卫在外头十几年,难免就“野”了,到底可不可用,也要再行观察。交由岑隐来管,一来是影卫所行之事与东厂相近,二来也可以由岑隐就近监视调教,自己才能安枕无忧。 “是,皇上。”岑隐郑重其事地对着皇帝作揖道。 皇帝朗声大笑,觉得心头的一桩心事至此才算是完全放下了。他又吩咐岑隐坐下,然后端起跟前的茶盅,喝了几口热茶。 皇帝就在几步之外,可是岑隐却完全不拘谨,好似在自己的书房般,悠然自在地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