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了茶盅,浅啜了一口后,赞了声“好茶”。 皇帝立刻就吩咐一旁的內侍待会儿给岑隐送些龙井过去,那內侍急忙应声。 御书房里,君臣和乐,自岑隐归来后,皇帝的眉头就没皱起过,內侍的心是彻底定了:反正只要有督主在,什么事都能解决。 外面的微风不止,五月下旬的风暖烘烘的,吹拂得庭院里的几棵水杨的枝叶摇曳不已,“簌簌”不止,草木特有的气味随风飘进御书房里。 皇帝看着窗外的那几棵水杨,水杨又名蒲杨……皇帝眸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道:“阿隐,蒲王半个月前驾崩的事,可听说了?” 岑隐捧在半空中的茶盅停住了,又放下,摇了摇头道:“皇上,臣才刚刚回京,还不曾听闻。”他阴柔的声音还是如平日般不疾不徐,脸上噙着一抹安抚人心的浅笑。 “朕打算派使臣前往蒲国吊唁,却是不知该派谁为使臣好。”皇帝右手成拳,随意地在御案上敲了两下,语气中掩不住抱怨的意味,“早朝上百官都讨论好几天了,就这么一件小事,他们就争个没完了,推来推去的!” 皇帝想起早朝上闹哄哄的样子,就是目光一沉,跟着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岑隐,问道:“阿隐,可有什么想法?” 岑隐修长好看的手指在茶盅上微微摩挲了两下,似有沉吟之色。 须臾,他才开口提议道:“皇上,不如让封公子跑一趟,您觉得如何?” 封炎?!皇帝手一僵,手中的茶盅差点没滑落,眸中露出一丝讶色。这是他和文武百官都不曾考虑过的人选。 皇帝犹豫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表态,只是沉默地放下了茶盅。 岑隐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接着道:“皇上,以臣之间,我大盛与蒲国只能和,决不能有任何差错。” 这一点完全符合皇帝的心意,皇帝挑眉示意岑隐继续。 “据臣所知,先蒲王朗日玛膝下有原配留下的嫡长子,若是这嫡长子继位,以蒲国的传统,新乐郡主就要嫁给这长子……恐怕新乐郡主肯定是不愿意的。” 皇帝听着,微微颔首。大盛女子一向从一而终,改嫁虽然并非没有,可是改嫁给继子,却是闻所未闻,在大盛,这可是不伦! 岑隐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往下说:“……一旦如此,两国之间必有风波,而依安平长公主与新乐郡主之间的‘关系’,这件事也唯有封炎能‘劝’她依从蒲国的规矩。” 皇帝眯了眯眼,觉得岑隐说得不无道理。 新乐郡主和亲蒲国多年,已经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而许家人也早就不在朝堂上了,如今也唯有安平与新乐郡主还有几分过去的旧情。 如果由封炎前往蒲国,想来新乐郡主也会给封炎几分脸面,再者,许家人也毕竟还在大盛,自己需要由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委婉”地提醒新乐郡主这一点。 但是…… 皇帝的右拳又开始轻轻地敲击桌面,心里还是有几分迟疑:就这么放封炎离京前往蒲国,他实在是不放心啊!万一封炎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呢? 岑隐像是随口又提了一句:“皇上,安平长公主殿下留在京里,想来封公子行事也会‘谨慎小心’的……而且,他也已经定了亲。” 他言下之意是,有安平和端木绯在京里,封炎哪怕是离京,也会有所顾忌,不敢起什么歪脑筋。 皇帝眯起了精明的眼眸,面露沉思之色,还是没有说话。 岑隐也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岑隐慢慢地饮着茶水,抬眼朝窗外望去。 他绝美的脸庞上神色淡淡,没有一丝涟漪,狭长的眸子也是平静得犹如无风的湖面般,窗外随风婆娑起舞的蒲杨树倒映在他乌黑的瞳孔里,摇曳的树影令他的眸子看来越发深沉。 世人多是只知蒲杨秋季凋谢得早,却不知它柔而坚韧,生命力极强,哪怕是在干涸的河床上也能扎根生存。 一旁的内侍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皇帝和岑隐,见岑隐的茶喝了大半盅,正想给他添茶,就听皇帝蓦地开口道:“阿隐,去拟一份奏折……” 內侍的斟茶声陡然而止,岑隐则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袍后,作揖听命。 当日傍晚,安平长公主府正门大开,迎来了一众天使,才刚定亲的封炎接到了一道刚出炉的圣旨,命他为使臣出使蒲国。 此时封炎已经换上了自家蓁蓁亲手缝制的新衣,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新袍子,庆幸幸好袍子里头还穿着旧裤子。他小心地撩起他的宝贝新袍子,跪在地上领了旨。 “臣接旨。” 封炎高抬双手,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