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郁,它见证了大盛的历史,也见证了慕氏子孙一代代地执掌这片大好山河…… 从皇帝三四岁有记忆以来,这株老松就在那里,理所当然地屹立在那里,皇帝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株老松会倒下! 皇帝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掐住似的,面色铁青。 皇帝的脑海中不禁又想到千枫寺的黑蚁,想到这半个月突如其来的雪灾,想到他这段日子一直心神不宁,睡不安稳……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喘不过气来。 自他登基以来,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他铲除异己,渐渐坐稳了江山,这十几年来顺风顺水,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皇帝第一次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大刀悬在他上方似的,让他如芒在背。 皇帝那双幽深的眼眸一点点地变得越来越深邃暴戾,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似的。 其他人见皇帝面沉如水,也都沉默了,一个个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那呼呼的寒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嚓啦!” 又是一声树枝折断声,一段松枝“啪”地一下从树冠上掉了下来。 一个宫女惊得浑身一颤,差点没软倒。 皇帝的脸色更阴沉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一道身着大红麒麟袍的身影,青年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一群宫人中,也不知道是谁低低地叫一声“督主”,其他人都齐刷刷地朝岑隐来的方向瞥去,维持着躬身的姿态不敢动弹,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道岑督主来了就好。 岑隐从那折断的老松旁走过,淡淡地瞥了一眼,浓密的眼睫毛微微扇动了两下,嘴角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一翘。 他的步履没有停下,径直走到皇帝跟前,一派云淡风轻。 “皇上,受惊了。”岑隐对着檐下的皇帝作揖行礼,劝道,“皇上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回屋吧,免得感染风寒……” 说着,岑隐又慢悠悠地扫视了众人一圈,不轻不重地斥道“不就是老树枯死吗?你们一个个都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还惊动了皇上,该当何罪!” 那个內侍、宫女和禁军们一个个都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把头伏低,额头抵在那冷硬的地面上。 “皇上恕罪!”他们齐声喊道,身子瑟瑟发抖。 原本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的皇帝终于回过神来,便觉得那迎面而来的寒风像刀一样割在脸上。 皇帝拂袖转身,又大步回了御书房,背影略显僵硬。 那些宫人、禁军士兵还是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人敢起身。 岑隐也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御书房,只丢下了四个字“都起来吧。” 御书房里自然是点着炭盆,温暖舒适,这两天天气阴沉,光线昏暗,因此这才正午,屋子里就点着好几盏宫灯,照得整个书房一片敞亮。 皇帝正在御书房里负手来回地走动着,越走越快,那烦躁的气息不需言语,就暴露无遗。 见岑隐进来,皇帝停下了脚步,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俗话说,天生异象必有妖。阿隐,你说会不会是那天在千枫寺……”触怒了神灵? 没等岑隐回答,皇帝就自责地说道“哎,也都怪朕那天行事太鲁莽了!” 皇帝的眉峰隆起,心下纷乱,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步履沉重。 岑隐的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随即又恢复如常,温声安抚皇帝道“这怎么会是皇上的错呢!说来,那日都是二皇子太过莽撞,才会……” 岑隐没再继续往下说,微微地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 皇帝七上八下的心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般,目光灼灼地看着岑隐,在心里对自己说,阿隐说得没错,若非因为次子,他根本就没在意那个佛龛。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叹道“朕这个次子啊,自小就行事就不够沉稳……不着调。” 皇帝虽然没直说,但是语外之音就是觉得这件事的确是二皇子的错。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