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海迟疑了。 让他屡屡向端木宪低头,他做不出来! 但是儿子说得不错,若是端木宪真得靠向了岑隐,就更麻烦了。 书房里静了下来,只剩下“哗啦啦”的斟茶声,耿安晧亲自给耿海添了茶。 须臾,耿海才开口道:“安晧,我要再想想。” “是,父亲。”耿安晧没再多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他是绝对不会让端木纭被一个阉人抢走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禀报声:“国公爷,陈安来了。” “让他进来吧。”耿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开口道。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长随进来了,那是一个三十来岁、中等身量的方脸男子。 陈安恭敬地给耿海行了礼,然后禀道:“国公爷,属下已经令人把这三天在太庙的禁军都问询过了,三月十三日,诏书是皇上亲自送去太庙供奉,直到今天由司祝取出,其间没有任何人动过。” “今早那份假诏书在几位亲王的见证下,封存了起来,礼亲王、宝亲王等几位王爷亲自查过字迹,是程翰林的字迹。连诏书上的用印也无误。” 耿海眯了眯眼,冷哼着道:“玉玺一向是由司礼监保管!” 说着,耿海的眸底掠过一抹锐芒,心里忍不住思量起来:这是岑隐故意留下的破绽,还是一个突破口呢? 陈安继续禀道:“还有假诏书上所用的布帛也是蚕丝织成的绫锦,图案以及轴柄都与真正的诏书一模一样。” 耿海面露沉吟之色,右手若是有所思地摩挲着茶盅上的纹路。无论是玉玺还是绫锦,乍一看来都是线索,但却根本难以往下查。 耿海正想说什么,书房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个着蓝色直裰的长随匆匆走了进来,形容焦急,急忙请示道:“国公爷,岑隐刚刚下令东厂拿下程翰林,东厂的人已经出发去翰林院了。” 耿海的面色瞬间变了,他要是让岑隐拿下程翰林,那他在朝堂上脸面何在,以后谁还敢为他办事! 耿海重重地拍案怒道:“无法无天!” 说着,耿海转头看向了耿安晧,吩咐道:“安晧,你亲自带人跑一趟翰林院。” “是,父亲。” 耿安晧应了一声,带上十几个护卫就匆匆地离开了国公府。 十几匹马飞驰在京城的街道上,此时,天空的夕阳已经开始西下,西边的天空是一大片被夕阳染红的火烧云,红似血,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耿安晧带着众护卫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长安街,显然,东厂的人已经把翰林院包围了起来,整条长安街都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驾!” 耿安晧的身子前倾,胯下的白马飞驰得更快了,迅如闪电。 当耿安晧等人抵达翰林院大门口时,就听到一片喧阗声自里头传来,曹千户与四五个东厂番子押送着一个中年翰林从里头出来了,那中年翰林看着脸色苍白,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狼狈不堪。 “世子爷……”程翰林一看到耿安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黯淡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他才上前了一步,就被两个东厂番子用刀鞘拦住了去路。 “曹千户,真是巧啊!”马上的耿安晧神情淡淡地俯视着几步外的曹由贤,嘴角微勾,“劳烦千户把程翰林交由本世子。” 耿安晧胯下的白马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喷着粗气。 “世子爷,咱家可不是你卫国公府的奴才!”曹由贤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我们东厂拿人还由不得世子爷来置喙!” 该死的阉人!耿安晧心里暗骂了一声,俊脸上还是从容得很,声音微冷:“曹千户,我们卫国公府的面子千户不给,那皇上的面子呢?!皇上命家父彻查诏书一事,程翰林是人证,东厂拿人莫非是心虚,想要毁灭证据?!” “皇上的面子咱家自然是要给的,不过你卫国公府可代表不了皇上!”曹由贤可不是被吓大的,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世子爷口口声声说东厂要毁灭证据,哼,我们督主还怕国公爷监守自盗呢!这人我们东厂今天必须带走!” 耿安晧刹那间脸色都青了,趋使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