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罪己诏被篡改,如今他“弑兄夺位”的罪名怕是已经传得天下皆知,而他要是还想坐在这个皇位上,就必须为皇兄正名…… 从此以后,他慕建铭就成了得位不正的皇帝;从此以后,他慕建铭就要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了。 亏他这十几年来,呕心沥血,日夜勤政,为大盛朝做了这么多,才有了如今这番足以永载史册的宣隆盛世。 然而,上苍无眼,他却落入了如今这种境地…… “吱呀!” 一阵粗嘎的声音忽然响起,皇帝被吓了一跳,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原本半敞的窗户被风吹得更开了,那窗扇随风摇摆着,在地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天空蓝得通透深邃,碧蓝如海。 耿海。 皇帝的心中不由得浮现了耿海的脸,浮现许许多年前的往事,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 皇帝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绷得仿佛要青筋都要炸开似的。 没错,是耿海,这一切都是因为耿海! 若非是耿海的野心,若非是耿海贪婪阴毒,背着他搞出了这一连串的事件,事情又何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是耿海想陷他于不忠不孝不悌不义! 是耿海在惦记他的至尊之位…… “吱呀……” 又是一阵猛烈的风吹来,吹得前方的那扇窗扇又“咯吱咯吱”地扇动了好几下,似乎在附和他一般。 皇帝的眼眸变得更幽深了。 这时,窗外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并肩走入院子里,箭步如飞地朝厢房的方向走来。 远远地,皇帝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面色微微一变,跟着就垂首看向身前的茶盅,心里恨恨。 须臾,门外就响起了耿海熟悉的声音。 “本公要见皇上,劳烦前去通传。”耿海还算客气地对守在门外的禁军将士说道。 守在门外的两个禁军将士彼此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为难地出声道:“国公爷,不是小的不帮您通传,是皇上方才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连刘公公都被皇上打发了。” 这两个禁军将士自然不敢得罪耿海,可是他们更不敢做任何激怒皇帝的事。 耿海当然知道刘公公被皇帝打发了,也知道刘公公去了厨房监管皇帝的膳食,也正是此刻皇帝身旁没有内廷十二监的内侍,他才会挑这个时候来见皇帝。 皇帝一听到耿海的声音就觉得恶心,本来不打算见,因此也没出声。 然而,耿海的声音再次在屋外响起:“本公有要事禀明皇上……本公已经查到是谁篡改了皇上的罪己诏,此事事关重大,若有延误,你们可担待不起!” 两个禁军将士再次对视了一眼,正犹豫着,厢房里的皇帝已经出声道:“让他进来吧。” 两个禁军将士闻言暗暗地松了口气,年长的那个对着耿海拱了拱手,“那国公爷就请进吧。”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在耿海身旁的阿史那身上扫过,那眼神似乎在说,皇帝只是召见耿海,所以他们也只能放耿海一人进去。 耿海并不在意,对阿史那道:“劳王爷稍等本公片刻。” 与此同死,那个年纪轻些的禁军将士推开了房门,请耿海进去了。 现在是正午,屋子里没有点灯,只靠从窗户与大门送进屋的光线照亮了屋子,半明半暗。 皇帝坐在那圆桌旁,红漆雕花圆桌还在阳光中,而皇帝却是置身于阴影中,俊朗的脸庞深沉难解,就像是潜伏在阴暗处的野兽一般,不知何时会用它的锐齿与利爪给出致命一击。 耿海定了定神,走到了圆桌前,对着皇帝抱拳行礼:“皇上。” 皇帝慢慢地饮着茶水,就这么晾着耿海,由着他维持行礼的姿态。 耿海半垂眼帘,将心中对皇帝的愤懑、不满、失望等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冷静地开口禀起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