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怎么都行!舅父给你磕头认错!” 王之濂惶恐而卑微,对着季兰舟连连磕头,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略显凌乱,几缕碎发胡乱地散在颊畔。 余氏也冲了过去,泪流满面地给王之濂求情:“兰舟,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你大舅父一向疼爱你,你几个表哥表姐也都视你为亲姊妹……” 余氏一脸真挚地说着,微微抽噎,热泪盈眶。 而一旁的几个王家小辈却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季兰舟在王家时,他们大多看她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亲戚,好一点的,比如王婉婷对她算是不冷不热;差一点的,比如王婉如那可就是恶言相向了…… 王二夫人是心凉了。她早就看不上长房,拖到现在没分家,一来是因为父母在,二来也是因为家中拮据,希望能从季兰舟那里得些好处,现在看来这是彻底没指望了。 王之濂联合被休的王四夫人一起谋杀了季兰舟的生母王敏若,这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季家与王家不仅是恩义亲情全没了,还成了仇家,那以后季兰舟肯定不会再支援王家了。 其他王家人是又急又恨又气,都是长房害了他们其他几房啊。 王三老爷想要撇清关系,激动地说道:“兰舟,是大哥害了你娘,这事我们几个也都被蒙在鼓里啊!” “是啊是啊。兰舟,不能因为你大舅父这老鼠屎,就坏了一锅粥啊。” 其他王家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场面愈发混乱了。 青衣丫鬟嫌恶地瞥了王之濂一眼,立刻就领命:“是,姑娘。” 青衣丫鬟领命就要走,王之濂见状,又怕又急,额头早就是大汗淋漓,头发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就像是从河里捞上来似的。 “兰舟,求求你了!” 王之濂狼狈地朝季兰舟飞扑过去,想要抱住她的大腿求饶,季兰舟眼明手快,赶忙后退了两步,喊道:“来人!” 殿内霎时微微一暗,五六个身形高大健硕的护卫出现在了药师殿的大门口,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其中两个人守在大门口,另外四人一拥而入,挡在了王之濂和季兰舟之间。 季兰舟语气淡淡地吩咐道:“马护卫,你好好看住他们,在京兆尹来人前,谁也不许走。” 少女的声音不轻不重,简明扼要,此刻殿内一片喧闹嘈杂,但是她的声音却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字字清晰如擂鼓般回荡在众人耳侧。 在场的王家人都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季兰舟,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看似娇弱易折的少女,她今天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三种模样,让他们犹如置身梦中般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平日的她柔弱如娇花照水; 方才的她凌厉似出鞘利剑; 此刻的她清冷如皎洁明月。 这个时候,包括王太夫人在内的一部分王家人已经隐约明白了,方才王敏若的鬼魂根本就没有附身在季兰舟身上,这一切都是季兰舟在装神弄鬼!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计划,筹谋许久的! “兰舟……” 王太夫人既惶恐又期盼地唤着季兰舟的名字,想问,又不敢问。 这才一会儿功夫,这个曾经宣武侯府的老封君就像是老了许多岁,身形伛偻,疲累不堪,就像是在短短一盏茶功夫中经历了这大半辈子的坎坷。 季兰舟没看她,也没理会她。 王太夫人是可怜,可是她也让季兰舟明白了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刚刚王之濂的话中,她也听出来了,外祖母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母亲的死因有蹊跷。 但是,外祖母为了保住她的独子,为了宣武侯府,就只当不知道,甚至还为了季家的家产,对于王家人作践自己的行径也视而不见,美其名曰,自己无父无母,嫁到王家对自己好,王家是自己的外祖家,不会害自己。 有时候,所谓的亲人远比陌生人更狠更毒! 季兰舟的心底泛起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