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本来,这段日子看着魏永信利用端木四姑娘的事弹劾首辅端木宪,可是岑隐却一直没出面,他们还琢磨着是不是岑隐恼了端木四姑娘,想撇清关系,没想到安千户昨天就敢带人去砸魏家的铺子,更甚至,还把魏家那个柳氏送回了牡丹楼,直接就和魏永信对上了。 岑隐显然震怒,魏永信居然不服软,还敢弹劾岑隐。 不知死活,真是不知死活! 魏永信完全不理会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仰首挑衅地瞥了岑隐一眼,继续道:“还请皇上关闭东厂,惩治奸佞岑隐!” 魏永信的声音一字比一字响亮,掷地有声。 皇帝大马金刀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划过阴沉。 他如往日里般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乌纱善翼冠,可是只要细细观察,就会发现皇帝昨夜没睡好,眼下有一片深深的青影。 皇帝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龙椅上雕着龙首的扶手,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皇帝想起了昨天魏永信来求见自己的事,也想起了昨天自己的“推测”…… 他眯眼俯视着下方的魏永信,视线死死地钉在了他身上,眸子里幽深冷冽,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果然,魏永信果然是居心叵测! 皇帝迟迟没说话,沉默静静地蔓延着,气氛僵硬。 此时此刻,皇帝不说话,群臣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唯有岑隐悠闲地负手立于一旁,神情之间,云淡风轻,带着一种笑看风云的淡然。 沉寂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魏永信也觉得气闷,忍不住抬起头去偷看上方的皇帝,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皇帝阴情不定的表情。 魏永信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脑海中也想到了昨天,昨天他在御书房外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文永聚说皇帝不会见他,但是他不信。 他坚持地等在那里,哪怕暴雨临盆。 他以为凭借皇帝和他的交情,皇帝肯定会见他的,但是他错了…… 皇帝终究没有见他,他只能落寞地回了魏府,他只能派人去牡丹楼守着,便是一时不能接回柳蓉,也不能让她在牡丹楼吃了亏。 他的蓉儿…… 一想到柳蓉此刻在牡丹楼里也许正被东厂和老鸨折磨,魏永信就觉得心痛难当。 他对皇帝太失望了! 魏永信的眸色渐深,一点点变得深邃暴戾,心底更是仿佛有海啸在肆虐着,翻腾着。 岑隐那阉人替皇帝做过什么?! 自己曾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又是什么?! 魏永信努力地压抑着心头的愤懑,仰起了头,锐利幽深的眸光直射向御座上的皇帝,再次道:“皇上‘英明神武’,如此奸佞不除,天下公理难现,实在是有碍‘江山社稷’。” 皇帝的右手更为用力地抓住了龙椅上的扶手,耳边响起了二十年前,魏永信向他投诚时,对他说的话:太子优柔寡断,只能守成而不能开疆辟土,王爷英明神武,才有利于江山社稷。 魏永信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好大的胆子! 君臣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对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停滞了。 岑隐还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微微地侧身,下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