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半垂眼眸,十指由慢及快,又由快及慢,整个人吹奏得十分投入。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口洒了进来,给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与紫竹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如梦似幻。 端木绯记得封炎会吹箫,可那只是在他七八岁时,偶然间听他磕磕绊绊地在练习吹箫,倒是第一次听他如此正式地吹奏一首曲子。 当乐声停止时,端木绯毫不吝啬地给予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 安平慢慢地饮着一盏冰镇过的葡萄酒,含笑道:“阿炎的箫还是他七岁那年无宸教的。” “刚开始那会儿,说是魔音穿脑也不为过。” “本宫还以为他只是三天热度罢了,没想到他居然把箫给学好了。” 端木绯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她约莫大概可以想象封炎刚开始学吹箫时,声音估计跟小八哥差不了多少。 封炎清了清嗓子,觉得他娘也真是的,不会挑些他英明神武的过往跟蓁蓁说吗?! 第517章 封府 他干脆就问端木绯道:“蓁蓁,你想听什么?” 端木绯歪着小脸想了想,正要点曲子,就见厅外一个青衣小丫鬟带着一个穿着铁锈色褙子的嬷嬷步履匆匆地来到了花厅外。 嬷嬷被丫鬟拦在了花厅外,小丫鬟则走了进来,还有些气喘吁吁。 “殿下,”小丫鬟恭敬地对着安平福了福,“封家的刘嬷嬷来了,说是驸马爷重病……” 小丫鬟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那个刘嬷嬷打断了:“殿下,驸马爷重病,只想见大公子最后一面,也想见见端木四姑娘,驸马爷性命垂危,看着怕是等不到端木四姑娘过门了!” “殿下,父子之情乃是天伦,您就让大公子去见见驸马爷吧!” 刘嬷嬷被两个丫鬟拦着,进不了厅,只能扯着嗓门对着花厅里面高喊着,手里拿着帕子拭着眼泪,眼睛红彤彤的。 安平挑了挑眉梢,神色淡淡,只给了两个字: “晦气。” 刘嬷嬷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刘嬷嬷忍不住激动地拔高嗓门嘶吼起来,“有道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驸马爷都快不行了,就算您不想见驸马爷,那大公子呢?!” 刘嬷嬷叫得越来越凄厉,相反,花厅里的几人却都是气定神闲,一道门槛就把厅内厅外的人间隔成了两个世界。 端木绯乖巧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反正她只要负责听话就好。 安平又浅啜了一口葡萄酒,对着封炎和端木绯道:“阿炎,你带绯儿去看看你父亲吧,总不能让人说你不孝。” 封炎心不在焉地应了,收好了紫竹箫,和端木绯一起出了花厅。 那刘嬷嬷登时精神一震,又擦了擦泪道:“大公子,驸马爷看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跟着她又对着花厅里的方向福了福,“长公主殿下,那奴婢就告退了。” 封炎懒得理会这刘嬷嬷,放缓了脚步,配合端木绯的步履与她并肩而行,朝着仪门方向走去。 花厅里只剩下了安平和温无宸。 两人皆是看着封炎和端木绯渐行渐远的背影,厅内一片寂静,连外面雀鸟飞过树梢的振翅声都显得那么清晰,似近还远。 忽然,花厅里响起轮椅滚动的声音,温无宸自己推动轮椅来到了安平的身侧,拿起一旁的酒壶亲自给她斟酒。 葡萄酒,夜光杯,杯中恰好斟满八分。 酒香阵阵,沁人心脾。 “安平,别恼了。”温无宸目光温润地看着安平,劝道,他的声音如清泉似春风,令人听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都到了这个时候,忍也就再忍几个月了。” 安平拿起夜光杯一口气饮了半杯,然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明艳的脸庞渐渐地变得沉静下来。 浑身带着一种如利剑般的锐气。 “无宸,你说的是。”她豁达地笑了,“做做样子总是要的。” 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天,总算是快要来了! 安平的凤眸里闪着如骄阳般的光芒,逸采神飞。 “无宸,陪我喝一杯。” 回应她的是哗哗的斟酒声。 花厅里的气氛舒适惬意,酒香与花香交错,弥漫在空气中。 旭日缓缓上升着,才不过巳时,阳光已经是十分灼热。 端木绯上了放有冰盆的马车,在封炎的护送下,从公主府的一侧角门出去了。 封府这三年多在京中都不太如意。 自打三年前的秋猎,驸马封预之在皇帝跟前犯了“癔症”,气得皇帝龙颜大怒,把封预之禁了足。 那之后,封预之就一直被关在府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