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可能不是。”封炎的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冷笑,“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但不管怎么样,北燕来势汹汹,你务必要一切小心。” 君然定定地看着封炎的眼睛,颔首道:“我明白。” “哗哗哗……” 雨还在越下越大,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这场雨仿佛没有尽头般,雨声一下子就把君然的话尾吞没。 君然唇角轻微上扬,与封炎相视一笑。 “阿然,这个给你。”封炎从怀中摸出一块刻着火焰纹的令牌,放到君然跟前,“这是火铳营的统领令牌,我会在近日再送三千杆火铳和弹药过去北境。” 君然郑重地接过了那块令牌,对着封炎抱拳,目光灼灼。 此刻的他就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锐气四射。 封炎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那根筷子随意地把那个沙盘搅乱了,三色旗子全数倒了下去。 这时,外面的雨声渐渐地小了起来,仿佛一曲乐章在经过高潮后,曲调慢慢缓和下来。 君然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帘,激荡的心也一点点地冷静了下来。 他握着手里的令牌,正色问道:“阿炎,为什么要更改计划?” 君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脸庞上,此刻收敛了笑意,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封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酒,看着杯中的酒水,不答反问:“如果我现在逼宫换君,大盛会怎么样?” 君然双目微瞠,眸子里变得极为复杂,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封炎的顾忌。 他是聪明人,对于大盛如今的困境自是一清二楚,所谓的盛世不过是水月镜花,真实的大盛早就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这个时候任何来自内部的分裂,只会让大盛变得更加脆弱…… 封炎想要保大盛。 所以,封炎选择了一条对大盛最好的路。 君然看着封炎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说句实话,封炎的选择也让他很惊讶,明明封炎和安平长公主殿下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八年了,明明一切也都准备妥当…… 可是为了大局,封炎他竟然能果断地调整原本的计划,说推迟就推迟,即便那关系到天子之位。 君然表面平静,心脏不禁砰砰地加快,深深地凝视着与他相距不到三尺的封炎。 眼前这个一度让他觉得陌生的少年此刻又仿佛变得熟悉起来。 封炎还是那个封炎。 那个当年与他在北境军中出生入死的少年。 君然心中百感交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雨更小了,屋檐落下一滴滴水珠,“滴答滴答”地回响在耳边。 君然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眸子里更清更亮更锐利。 那个昏君慕建铭懦弱多疑、贪婪挥霍、只知玩弄帝王心术,与封炎相比,他们两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的封炎,又岂是慕建铭能比的! “啪!” 君然忽然随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漫不经心地扇动着。 一下又一下。 扇子之间,他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君然,笑意浅浅。 “北境那边,你放心。”君然唇畔的笑意更深,多了几分自信与张扬,锐气四射,仿佛在宣誓着什么一般。 这样的封炎,一定能当起这个大盛! 君然的心口更热了,血脉偾张,眸子里闪着如烈日般的光彩。 只要他们挡住了北燕,大盛没有后顾之忧,那么封炎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 封炎,他一定可以整肃朝纲,让这个日益腐朽的大盛再重新焕发出生机,让江山万民得以休养生息。 君然给自己斟了茶,对着封炎举杯,就像那仗剑江湖的侠客般,笑得不羁而狂放。 封炎微微一笑,回敬以酒。 北境有君然,他当然放心! 君家的人天生就是将帅,就像是他的大哥薛昭一样! “阿炎,今日我以茶代酒,等我来日凯旋,我们再一起喝酒,届时无醉不休!”君然仰首把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 封炎举起酒杯,与他敬了一杯,笑道:“你放心去准备吧,这次一定走的成,最迟五天。” 君然立刻从封炎这句话中品出几分深意来。 可想而知,朝中那些主和派恐怕是不会乖乖地放他去北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接下来京中怕是有的“热闹”了。 然而,两个年轻人满不在乎,都笑了,意气风发。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便是。 “阿然,时候不早,你赶紧回去吧。”封炎笑着拍了拍君然的肩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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