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了一小半,天空中彩霞满天,夕阳给周围的那些屋顶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紫藤没一会儿又回来了,禀道:“老太爷回来了。” 但凡端木宪回府来,端木绯、端木纭和涵星几个小辈都会去陪他一起用晚膳的。 表姐妹三人稍稍收拾了一番,说说笑笑地去了外院的朝晖厅。 端木珩比她们早一步到,已经坐在正厅里,正陪着端木宪说话,祖孙俩皆是一本正经的燕子,表姐妹三人的加入登时给这原本死水般的厅堂涌入了一股活力。 只是看着三个丫头,端木宪就觉得心情变得愉快起来,随口问道:“涵星,四丫头,今天好不好玩?” 端木宪不问还好,一问涵星又来劲了,拉上了端木绯,不耐其烦地把方才对着端木纭演的大戏又从头到尾演了一遍。 端木宪看得乐不可支。 季兰舟抿唇笑着,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凑趣。 趁着涵星喝水的功夫,端木珩接口道:“今天国子监也有一些同窗去了京兆府,回来后也大赞安平长公主殿下的气节,赞殿下有所为有所不为,胸中自有丘壑。” 端木宪捋了捋胡须,感慨地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和当年不一样了。” 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崇明帝不是伪帝了,安平作为崇明帝的同胞妹妹在众人心目中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封预之当年为了自保,急于向今上示好,对崇明帝不忠,对安平母子不义,此等小人行径,只会令人不齿。 端木珩眉头一动,朝涵星看了一眼,似有犹豫之色,道:“最近我还偶尔听到有人感慨说,若是现在还是崇明帝当政,大盛又会是怎么一番局面……” 如今的大盛,早已没有了先帝和崇明帝时期的盛世辉煌,大盛的基业也是岌岌可危。就连他有时也忍不住会想,要是没有当年的逼宫篡位,在崇明帝的治理下,大盛是不是会更好。 端木宪正端起茶盅,闻言,手里的茶盅停在了胸前的位置,神色有些微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静了片刻,端木宪又放下了茶盅,话锋一转:“四丫头,瓷器不和瓦片斗,封家现在这样怕是会狗急跳墙,这种破落户会做出什么事也难说。反正现在阿炎和封家没关系了,就算封家求到你这里,你也别理会,别心软,万事交给我就行了。”端木宪一脸慈爱地叮嘱道。 端木绯本来也懒得理会封家人,一边吃着一颗甜蜜蜜的金丝蜜枣,一边乖巧地直点头,好似一只软糯可爱的小白兔。 “……”端木宪看着小孙女这天真无邪的样子,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他又把手边的茶盅端了起来,看着那片片碧螺春在茶汤里沉沉浮浮,忍不住去想:封,不,慕炎他到底是安平捡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是…… 涵星润完了嗓子,又接着说起“大戏”,时不时地还有端木绯的鼓掌和叫好声。 黄昏的晚风拂过树梢,簌簌作响,似乎在响应着什么,又似乎是是在窃窃私语。 接下来的几天,安平和驸马封预之和离案的经过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不少人都对安平当日在公堂上所说的话倒背如流。 说到十八年前的宫变,难免又带起了京中的百姓、学子对崇明帝的一些议论和追忆。 三天在喧嚣中弹指而过,这件事非但没有平息的迹象,还越说越热闹,京城中的各府都在关注着安平长公主府和封府。 三天后,也就是十一月初一,安平与宗令礼亲王一同,代替封炎去了一趟封家,还带了二十来个公主府的侍卫,声势赫赫。 亲王和长公主大驾光临,封府自然是敞开大门迎贵客入府,一直把人迎到了正厅。 厅堂里被封家人挤得满满当当,安平和礼亲王被奉为上宾坐下,外面还有不少封家的下人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