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一定是这样! 几个大臣暗暗地交换着眼神,都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些人看向岑隐的目光中浮现浓浓的敬畏,殿内更静了,似乎连风都停止了。 岑隐对于秉忠的识相还算满意,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众臣一个个如释重负,皆是作揖应下:“是,岑督主。” 跟着,包括于秉忠、江德深在内的众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退出了养心殿,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正殿内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个羽林卫和文永聚。 文永聚一动也不敢动,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着,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刻岑隐就会提起他的名字。 岑隐依旧没有看文永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意地抚了抚衣袖,抛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自己朝皇帝的寝宫方向走了过去。 那道明黄色的门帘被掀起而又落下,在半空中簌簌地抖动着。 文永聚一方面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心还是悬在半空中,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更是浮想联翩,想象着自己的种种下场…… 高则禄目露轻蔑地斜了文永聚一眼,约莫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心道:这位文公公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足以入督主的眼。 门帘的另一边,岑隐已经停下了脚步,俯视着一丈外倒在地上的皇帝。 穿着白色中衣的皇帝好像一条蠕动的虫子般歪在地上,他夹着银丝的头发凌乱地散开,下巴布满了胡渣,中衣上沾了不少墨渍与血渍,衣衫不整。 皇帝一次次挣扎着想爬起来,都只是徒劳,只能勉强往前挪动了几寸,形容更加狼狈不堪。 “岑……隐。”皇帝也看到了岑隐,努力地昂起头,双眼的瞳仁猛缩,冰冷的视线狠狠地盯在岑隐的脸上,问道,“朕的……三皇儿呢?!” 两个人,一个不修边幅,形容憔悴;一个衣着光鲜,高贵优雅。 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两幅风格完全不同的画摆在了一起。 岑隐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淡淡道:“三皇子逆谋犯上,伪装传位诏书,罪证确凿,已被押下,将由三司会审后定罪。” “胡说……”皇帝恨不得一口把岑隐吞了,眸子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艰难地说道,“这诏书是朕亲手写的。” “那又如何?”岑隐微一挑眉,只给了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他负手而立,微微地扬起了下巴,看向窗外。 “你……”皇帝咬着牙,眼眸明明暗暗地变化着。 当岑隐俯视着自己时,皇帝觉得愤恨,觉得羞恼,可是当岑隐把目光移开时,皇帝又觉得恐慌,就似乎他已经没有一点价值了。 皇帝自今年二月从昏迷中苏醒,被困在养心殿里已经快半年了。 一开始他还抱有诸多期望,期望那些朝臣忠君爱国,期望岑隐和慕炎翻脸,期望自己能够好起来……但是,慢慢地,这些期望一样样地都没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皇帝越来越不安,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光这么在养心殿里等待是没用的。 当文永聚提起慕祐景时,皇帝把慕祐景当作了最后一根浮木,他需要人勤王救驾,慕祐景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要他把慕祐景立为太子,那么慕祐景自然就名正言顺地成了皇位的继承人,慕炎这个贱种讨不了好。 岑隐此人一向见风使舵,唯利是图,说不定会“顺势”放弃慕炎,只要慕炎失势,慕祐景上位,那么自己就能出去了。 但是,没想到慕祐景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竟然让岑隐逮了个正着。 哎,他这个三皇儿还真是不会办事!! 皇帝在心里嫌弃地想着,此刻多少后悔自己选了老三,也许老大、老四他们会是更合适的救驾人选。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