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是小的不是!” 两个中年內侍唯唯应诺,赶紧又把皇帝的上半身给架了起来,依旧让他维持着“跪”的姿态。 袁直走到皇帝近前,甩了下手里的拂尘,冠冕堂皇地说道:“皇上在此向列祖列宗谢罪,但摄政王仁慈,体恤皇上年纪大了,也不忍皇上太过操劳,每天跪个六个时辰就够了。” 那青衣小內侍连连点头,附和道:“摄政王真是仁心慈意!” “你……”皇帝昂着头恨恨地瞪着袁直。 他方才趴伏在地上,连嘴唇都被蹭破了,鼻尖上还沾着些灰尘,狼狈不堪。 袁直满不在意,阴阳怪气地吩咐那两个中年内侍道:“你们可要把皇上给扶好了。既然要跪,就要跪得端正,别让历代皇帝看了笑话。” 说着,他又转头再次俯视着跪地的皇帝,煞有其事地说道:“皇上,您只要真心悔过,好好忏悔,历代皇帝在天有灵,肯定会听到的,也会宽恕您的。” 此时此刻,皇帝连“朕没错”这三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的生路已经全部被慕炎和岑隐这两个奸佞堵上了! 皇帝神情惶惶,感觉到自己犹如深陷一片阴冷无底的沼泽中,他越挣扎就陷得越深,现在他周围的泥潭水已经上升到了唇边鼻下,眼看着泥潭就要将他淹没了…… 他真的是真命天子吗?! 这一刻,皇帝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这点。 在他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他觉得他既然苏醒了,那便是上天的旨意,是上天让他拨乱反正,上天看不惯慕炎这乱臣贼子,要借自己的手让慕炎去死。 之后的数月,他都是靠这个信念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一天又一天地熬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终于等到了祐景愿意救驾。 他还以为他在磨难之后,又迎来了新生,只要祐景能把自己救出去,自己就能脱困,依然是皇帝。 然而,祐景失败了。 皇帝也又消沉了一段时日,直到那日他听到曹大人的哭诉,得知今日要举行祭礼的事,才又燃起了希望。 他以为朝臣中如曹大人一般忠君爱国之人肯定不少,只是因为他被软禁,那些忠心的朝臣不明真相,而且光凭文臣也不够,他需要文臣、宗室与禁军的共同支持才能拨乱反正。 没想到万事俱备,他却还是失败了,又一次失败了! 他再不可能制造比今日更好的时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地知道他已经没希望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手脚都不听使唤,可以说,他活着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但是,他又舍不得去死。 他明明是皇帝,是真命天子。 没错,他怎么可能不是真命天子呢! 皇帝在心里试图说服自己,可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那么空乏无力。 绝望、不甘、愤怒、后悔等等的情绪如汹涌的浪潮般在他心口起伏着,脑子里纷纷乱乱,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呼——呼——” 皇帝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抬眼看向了前方历代皇帝的牌位,那些层层叠叠的牌位恍如鲜血般红得刺眼。 那一道道牌位似乎都在俯视着他,看得他浑身发寒。 皇帝的目光停顿在其中某一道牌位上,那是崇明帝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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