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灵盯着那蒲团,心头一阵战栗。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而袖中捏住金簪的指头,却是愈发的用力。 “将军。”有士卒轻声呼唤。 脚步声响起,顾扬灵看着喜帕下,那一双皂色长靴愈走愈进,最后停在自己的面前。 窒息的感觉随之而生,耳际有欣喜的叹息响起,“静娘——”,顾扬灵陡然瞪圆了眼睛,手臂忽的用力往上撅去,指中紧握的金簪闪着冷冽寒光,直戳戳地插进了那男人的胸前。 那金簪没入那胸膛半指深,手指却被一双粗粝温热的手掌死死握住,耳边有那人惊痛的轻呼:“静娘,为何伤我!” 顾扬灵眸中突现狠辣仇意,然而很快便觉颈子后端有阴冷的凉风,卷着呼啸的声音急速飞来,一阵钝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飞去,喜娘的尖叫,还有紧紧拥住自己的那个滚烫的怀抱,以及头顶上,那男人惊恐的叫声,都成了昏迷前,顾扬灵最后听到的声音。 再次醒来,嫣翠正坐在床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响动,回过头来,不由得满面欣喜。 “姨奶奶醒了。”她说着便流出了眼泪来。她就知道,像她们这样的弱女子,怎会是那领军带兵,做了将军的人的对手,偏姨奶奶性子倔,怎么劝说都听不进耳朵里。想起姨奶奶被那疯子抱进来的那一刻,嫣翠仍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 颈子那里热辣地疼,然而顾扬灵却不后悔这次的冒险。她也晓得,仅凭一根金簪是杀不死那人的,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一个仇人拜了堂。 想起昏迷前,那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那个紧紧的拥抱,顾扬灵抿着唇,轻轻地笑了。不曾想,那男人待母亲倒是一往情深。 如此,甚好。 “那蜜饯儿呢?”顾扬灵起身靠在床头。 嫣翠忙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打开,却是两枚蜜饯儿。 顾扬灵刚刚把那蜜饯握在手里,门“吱扭”一声开了,红英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来,见得顾扬灵醒来,很是欢欣。 然而未曾张口说得话,便听见背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次逼近,脸色登时变得雪白,将盘子搁在圆桌儿上,额上瞬时便沁出了许多汗珠子来。 顾扬灵却是扬起眉峰往门处瞅去,小三子进得屋里头还是一脸黑沉,然而看得顾扬灵一双清眸里头冷淡漠然的光,却是一下子呆住了。 顾扬灵见那男人呆住,将脸故意又冷了两分,冷声道:“你竟敢叫人伤我?” 小三子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摆摆手忙道:“不是,是我的手下,见你要伤我,一时情急……” “少说废话!”顾扬灵努力地模仿着母亲愤怒时候的霜眉怒眼,怒声道:“伤了我,你竟还敢狡辩?” 小三子眼睛里的痴迷愈发浓烈起来,不由得上前几步,好似稚.童般脸上带着惶然,一个劲儿地说:“没有狡辩,没有狡辩,我去杀了那人,给你出气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顾扬灵却忽的伸出手来,手掌慢慢展开,两粒蜜饯躺在手心上,冷漠道:“你把它吃了,我就原谅你。” 小三子看着蜜饯有些呆愣,顾扬灵额上不禁开始出起虚汗来,蜜饯是母亲最爱的零嘴儿,却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了这家伙,叫他把这掺了毒.药的东西给吃进嘴巴里。 嫣翠和红英一旁垂手而立,皆是心如擂鼓,额上汗珠不断地往下坠落。 小三子始终保持着呆傻的模样,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就在顾扬灵心虚至极,想要握回拳头的时候,他忽的笑了: “那一天静娘去郎喜阁买画扇,我偷偷儿跟着她,也进了那铺子里,却不小心碰掉了店家悬挂在墙上的扇子,被店家好一顿辱骂。许是瞧我可怜,出得店门,静娘便将帕子里裹着的两颗蜜饯赠给了我,还说,吃了蜜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