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我们还要留在这船上多久?”刘坚问。 隋程其实也茫然焦急,他本不喜欢刘坚事事冒头,此时见他又问,顿时没好气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是凶手,害怕被查出,所以想急着潜逃?” 刘坚再怒,也不敢对御史无礼,只好咬牙隐忍。 此时顾恒子也看向君瑶,恭敬地问:“可能排除严大人的嫌疑了?” 君瑶模棱两可地说道:“尚不能确定,但可以排除诸位公子的嫌疑了。” 这些风雅社公子们写下的上船后的细节,各自都能对上,且能他们互相作证,都没有去过贾伯中的客舱。贾伯中在她上船之前就已被害,所以与她一同上船的顾恒子也可排除嫌疑。如此一来,最可疑的就是燕绮娘和嫣儿了。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刘坚立刻问:“那我们可以下船了吧?” 既已暂时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将他们留在船上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何况留久了,难免会生出惶恐。君瑶抿了抿唇,说:“还有一事,若诸位公子配合完成,就可以离开了。” “什么事?”有人问。 “搜身,”君瑶说。 她已将贾伯中死亡的房间搜查了一遍,暂且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但若是有什么关键之物被人趁机带走,那就于查案有碍了。君瑶本不是河安人,也不打算在河安久居,不怕得罪这些世家公子们。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不少人当即变脸。 君瑶也给了公子们缓和的时间,让隋程安排人先去搜查嫣儿、燕绮娘,以及侍女船夫等人。待一干人等都检查完毕后,才轮到这些公子们。 在船上的唯一好处,便是无法离开。公子们面面相觑,心头怨恨不满,但为了早些离开,被扣下写“供词”都忍了,搜身也不得不忍。 “搜吧,”李青林率先起身,解开身上的薄氅,走上前。 以君瑶的身份,搜查谁都是冒犯的,于是她给隋程递了个眼色。隋程不情不愿,将李青林浑身摸了一遍,摸到他一身嶙峋瘦骨,还摸出几小瓶常备的药。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就顺着台阶下了。连堂堂京城工部司的赵大人都要被搜身,他们这些世家公子还摆什么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被搜。但凡隋程觉得可疑的东西,都暂且扣下,保证结案之后归还。 搜查持续了两盏茶之久,搜出的细碎物件儿也堆了小半箱,君瑶这才让船靠岸,公子们一个个做鸟兽散,匆忙下船离开。 船上的人虽散了,但远远还未结束。 君瑶未曾立刻离开,等隋程安排来看守的人到达之后才下船。 一县之主涉嫌杀人,有最大嫌疑的严韬无论如何也难脱其咎,论理他应脱去官服官帽,等候调查结果。严韬心头百般不甘愿,却也无可奈何。隋程与李青林商议之后,决定让严韬暂停知县之职,并由人时刻监管,虽不下狱,但也与坐牢无异了。可这也是相对保全的决定。一来可得理服众,二来也可保严韬的安全。 至于知县负责的相关事务,也只能由李青林与隋程做主,让县丞顾恒子暂代处理了。 后续之事慢慢处理妥当,顾恒子安排人马相送,隋程正欲离开,君瑶婉言说道:“多谢顾大人,在下与隋大人还有些小事要办……” 顾恒子自然识趣,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 眼下那燕绮娘和嫣儿也才离开不久,自然也是安排了县衙的人相送的。君瑶自有打算,与隋程说道:“大人,去请个大夫,替嫣儿诊一诊伤。” 隋程不明所以:“为什么?难道你怀疑他的伤是假的?” “我的确有些怀疑他,但并不是怀疑他的伤。”君瑶拉着马缰,不紧不慢地跟在燕绮娘一行人身后。 李青林轻轻拢好薄氅,缓声道:“你是怀疑他另有欺瞒。” 君瑶颔首:“他被烫伤得太巧了,而且他与燕绮娘的不在场证明也十分模糊。”几碗熬制好的汤而已,就算熬得十分恰到好处,也比不上有力的人证。 君瑶心中其实有些乱,有些迷惘。她下意识想找个人与她商量疏离,却发现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隋程这样靠撞大运查案的人自然不行,李青林虽有断案之智,可君瑶下意识将他划出心中的界限。 隋程虽然至今对此案一头雾水,却也照君瑶所说的,让人去请大夫了。一行人到达出云苑之后,花重金请来的河安最有名的大夫也到了。 入了出云苑后院,君瑶也没说明来意,直到见燕绮娘将嫣儿送至房门口时,君瑶才快步冲过去,说道:“嫣儿,我见你烫伤不轻,特意请了大夫来为你诊治。” 嫣儿烫伤的手轻轻颤了颤,露出清素干净的笑容:“在下伤得不重,不好劳烦大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