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关心地说:“你的琴技如此绝伦,若手伤了影响弹琴怎么办?方才在船上因我多事耽搁了许久,我心头过意不去,这才特意请的大夫,伤得如何让大夫看看,是吧?” 她微笑着,笑容充满善意,真诚得让人不好开口拒绝。 燕绮娘红唇轻抿,款步上前说:“也好,这厢房狭窄,不如去前厅诊治。” 君瑶摆摆手:“何必麻烦呢?去了前厅嫣儿还得折回来休息,就在这里诊治了方便些。” 燕绮娘巧然而笑,正欲说话,被嫣儿打断:“如此,多谢大人。” 他转身,亲自推开房门,将君瑶等人请进去。 嫣儿的居所也别无特殊之处,只是相比其他几个小倌的房间稍清静明亮些。房间布置简单,明净无尘,外间临窗有一软榻,榻上有一桌案,其上放着一套茶盏和一本琴谱。离软榻几步的距离,有一方长桌,桌上摆着他常弹的古琴,琴摆放位置稍微靠右,左边放着上弦器与松香,以及一方折叠整齐的软布,应是擦拭琴身的。 这居室中,生活气息不太浓,也许嫣儿平日的生活也是单调简单的。 他亲自为君瑶等人斟了茶,方才坐下,让大夫看伤。 伤口已经简单的包扎过,大夫拿出脉枕,示意他将手放上去诊脉。嫣儿右手有伤,只好放了左手。 这一诊,倒是诊了好一片刻。君瑶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嫣儿的手,那是一双好看的手,骨节不算匀净,第四指第一指节外的骨节粗大些,带着些薄茧。每一个指尖微微起皮,泛着点红,应是拨琴所致。 诊脉完毕,大夫开了药方,耐心地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既然没什么大碍就好了,”君瑶也不久留,也随即起身要离开。 嫣儿放下衣袖,起身亲自相送。 离开前,君瑶回身问:“嫣儿,你今年几岁了?” 嫣儿施施然说:“二十一。” 君瑶紧盯着他的脸片刻,他男扮女装,容颜极美,略施粉黛后,柔美的五官更显娇柔风流,流转含情的眉眼带着几分忧郁,平添清婉的气度。 君瑶十分好奇,他若是着男装会是什么模样?是否堪比隋程一样雌雄难辨,美胜女子? 这么一个好容颜好奇度的男儿,为何委身到出云苑做以色以艺侍奉他人的小倌? 君瑶还想再问,却触及到嫣儿的眼神。那无声的眼神,本无雨无晴没有涟漪,此时却忽而坚韧沉默了。君瑶愣了愣,说道:“你好好休息。” 离开出云苑,君瑶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了几步。 一同跟来的李青林与她并肩而行,说:“在案发前,我曾与严知县在一起巡视水利,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严韬说过,他是回了县衙之后,才收到那告密的账簿,所以或许他与李青林巡视水利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君瑶想了想,问:“堤坝与其他水利有问题一事,应该是相当保密的吧?” “自然,”李青林颔首,“此事非同小可,若一开始就将堤坝有问题一事宣扬出去,只怕全河安上下都不得安宁。” 君瑶问:“所以当时应该有几人知道此事?” 李青林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说:“严知县、顾县丞,以及县衙工房的人,还有郡守府的几个人。” 郡守府的人,根本没有上船,暂且先排除嫌疑。君瑶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想不透贾伯中死亡一案的关节。 李青林见她愁眉不展,说道:“我不知严知县与你说了什么,但就目前所知证据来看,他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他轻轻将手拢入袖中,抬眼看着鳞次而开的楼宇飞檐,轻声道:“在官场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擅长演戏,我入仕做官时日虽短,却从未见过如清水一般透彻简单的人物。” 君瑶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明长昱。若论演戏,他才是将演技练得炉火纯青的人。她抛开杂念,思索李青林的话,有些迟疑地问:“所以,严知县也可能是装的?”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陷害嫁祸,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目的是为了杀人脱罪?细想之下,其实他是河安一县之长,想要在河安庶务之上暗中操作,也比其他人容易得多。如果他发现事情即将败露,然后杀了贾伯中灭口,除去关键的人证,也并非说不通。 君瑶越走越慢,眼前好像弥漫着浓浓的迷雾,她实在看不透。 韩愫之死未明、赵无非之死未果,如今又死了贾伯中……这几起案件,到底是互不关联,还是紧密联系的一张巨网? 李青林垂眸看着她,眼前单薄少年模样的人背脊挺得笔直,就像一枝努力向上汲取阳光的嫩草,新鲜而柔软。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眼,说:“是与不是,我不能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