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话音刚落,一边的笔记本电脑忽然“叮”地响了一下。 这正是大好时机,他立刻借此从李文森的追问里脱出身来,走到电脑前,几张照片从对话框里弹跳出来,映亮了他宝石一般的眼睛。 “爱丽丝-菲利普-玛利亚。” 这是乔伊第一次说对爱丽丝的名字。 而下一秒,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像抚摸一件艺术品一样,抚摸上她空荡荡的眼眶,轻声说: “看看吧,她是一具多么美丽的……尸体。” …… 英格拉姆是怎么形容他看见的那具女尸来着? 白色玫瑰,深红酒杯。 亚麻纱帘在微风中起伏。 而一个女人的身影挂在高高的房梁上,手上至少戴着七个手镯,脚上的脚环缀满了祖母绿,每边耳朵上都挂着至少三副耳坠,裙摆上也满是蓝宝石…… 而一串一串的白珍珠,正从她苍白的脸颊边垂落下来。 聪明、美丽又独立。李文森曾和她短暂地打过照面,她那双灰蓝色烟岚一般的剪水双瞳,就像《艺伎回忆录》里描写的小百合一样让人难以忘记。 …… 李文森走到乔伊身边。 图片里正是爱丽丝尸体被发现时拍的现场照片和视频,这个曾经美丽得像郁金香一样的女人,皮肤已经变成了一种深褐色的胶装物体,李文森甚至看到有蛆虫从她的眼窝里爬出来。 “你真变态。” 她沉默了一下: “她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卡隆b座的备用蓄水箱。” 乔伊盯着电脑: “发现过程和2013年那个死在洛杉矶塞西尔酒店的华人女孩一模一样,都是宾馆的住客发现饮用水味道不对,继而水管遭到遗物堵塞,维修工去检查水箱时才发现沉在水箱里的尸体。” “……” 虽然知道水烧开以后大部分致害病菌都灭活了,但喝尸水…… 李文森顿了顿: “可英格拉姆说他当时是在十七楼房间发现了爱丽丝被吊死的尸体,卡隆b座顶楼是二十一楼,凶手是怎么避开卡隆b座楼梯里所有的监控器,把爱丽丝的尸体运到顶楼去的?” …… 乔伊又温柔地叹了一口气。 “……” 李文森摸了摸鼻子: “我觉得我没说错什么啊……不,我根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叹气是几个意思?” “什么都没说还能在短短一句话里犯下这么多错误,恕我直言,这也是难得的天赋。” 他淡淡地说: “第一,你怎么知道爱丽丝是被缢死的?” “英格拉姆说他当时看到爱丽丝时,她正被悬挂在房梁上。” 李文森皱起眉: “区别缢死和勒死要看窒息时间和勒痕位置的吧,她皮肤不是皮革化了就是腐烂了,眼睛也没有,你让我怎么判断?只能以英格拉姆的证词为主。” “但是你的英格拉姆在看到尸体后一秒钟之内就把自己摔成了傻子。” 乔伊冷冷地说: “恕我直言,就算他不摔到头也未必能分辨出站在他面前的是活人还是四人……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你也和他一起摔到了头?” “……” 李文森敏锐地从乔伊那句“你的英格拉姆”和他冷冰冰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潜在的巨大危险,乖乖在一边坐好: “是我判断错误,你继续。” “皮肤证据消失了,可她的骨头还在。” 他把图片放到最大: “她的舌头还没有完全移位置,看得出死亡时舌头是在牙齿之内的,如果她真的是上吊时死亡,那么绳索位置会出现在喉结上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