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秦青羡声音微顿,想想未央的忤逆不孝行为,临时改了说辞。 秦青羡道:“夫人但有差遣,青羡愿为夫人鞍前马后。” “当然,此事不包括帮助夫人欺凌长辈。” 未央嘴角微抽。 这位少将军,当真是爱憎分明——刚才还亲亲热热给她上药,得知她的身份后,立刻便是泾渭分明的报恩关系了。 仔细想想,也不能怪他态度转变太快,武人大多磊落,雍城秦家更是武将世家的标杆,家中并没有像严家那种龌龊事,他生于和睦恩爱之家,自然很难接受她与严睿的水火不容。 也罢,这种关系也很好,她是要留在皇孙身边的人,有的是时间与秦青羡慢慢相处,秦青羡明白了她的难处,便会理解她的决绝。 未央正欲开口说话,耳畔突然响起何晏低沉的声音:“此事不过是夫人举手之劳罢了,少将军无需挂在心上。” 未央瞥了一眼何晏,心中有些不悦。 哪里是举手之劳? 她险些把命都给搭上了! 她又不是甚么圣母,凭甚么不能让旁人还她恩情? 未央道:“何世子在说笑,少将军切莫当真,我救少将军之事,少将军该报答还是要报答的。” ——书里的秦青羡是死在晋王登基之前的。 今日若不是她豁出性命来吸引晋王的卫士,只怕秦青羡会被卫士们车轮战战到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嘛,少将军便看着报吧。” 未央只当看不见何晏黑得像锅底一般的脸色,大刺刺地说着话。 何晏息怒不定,难以相处,哪怕他说了会护着她的话,她也不敢当真。 这种情况下,多一个秦青羡,她便多了一道护身符。 秦青羡剑眉微挑。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胁恩求报的女子。 不过纵然她不这般说,他也会报答她的恩情。 秦家的人,素来恩怨分明。 未央又道:“至于皇孙那里,我还是要回去的。” “劳烦少将军与皇孙说一声,我与何郎说两句话,便回去找他。” 秦青羡颔首,转身离去。 未央转过身,看着面前阴鸷得有些吓人的何晏,心中有些没底。 她救了皇孙,又帮助秦青羡擒拿晋王,打乱了何晏毒杀太子皇孙辅佐晋王登基的计划,此时的何晏,多半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大局已定,何晏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更不可能将她杀了泄愤。 她与秦青羡是救下皇孙的第一功臣,以何晏行事之谨慎,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想到此处,未央心绪渐安,冲着何晏笑了笑,装作没事人一般,向何晏道:“夫君不是在陪伴天子么?怎地突然来了灵堂?” 何晏虽是天子面前红人,但到底是商户出身,是没有资格出现在储君的灵堂前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自己说出“夫君”二字时,何晏眼底的阴郁之色,似乎淡了一分。 “来看你做的好事。” 何晏淡淡抬眉,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未央心下了然。 果然是她的错觉。 何晏还是这个喜怒不定难以相处的何晏,不存在因为她的一声称谓便心情大好。 未央道:“夫君说的好事,是指我护着皇孙?” “皇孙是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我身为大夏子民,自然是要护着皇孙的。” 何晏薄唇微抿,没有回答。 日头阳光被云层与院中枝叶遮住,只零星洒下斑驳细碎的光线,浅浅落在何晏身上,越发衬得他面上明明暗暗一片。 未央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她需要与何晏好好谈一谈,关于皇孙,关于他们之间的婚事。 何晏微拢衣袖,随着未央走进庭院中的一处长廊。 此时的秦青羡,在即将踏入灵堂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向未央刚才站着的地方。 守卫们按剑而立,却不见未央的身影,他极目而望,在庭院花园处的长廊瞧见了未央纤瘦的身影。 四月芳菲尽,只剩枝叶越发葱郁,她一身素色衣服,衣上血迹斑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