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怡还陷入十二岁那年的噩梦中。 她被一个小厮带着跑进谢家,穿过许多被绑着大哭的下人,她急得眼前一片模糊,不断高喊着宋晋庭的名字。 她忽然被人撞开,模糊的眼前变成一片血色,有人拽住她胳膊,在阴森森地说:“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她挣扎,拼命喊庭哥哥,却被人推搡在地,她吃疼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色就变得无比清晰。 她正对着一扇门,门口堵着几个穿着掌戎司服制的男人,门内正有女人嘶声哭喊,夹带着男人邪|淫恶意地笑声。 一截白净的胳膊从堵门的那些男人脚下挣扎伸出来,很快却又不见,女人的哭喊声在她耳边就成鬼魅的惨叫。带她进宋家的那个小厮的脸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大睁着的眼空洞狰狞,就那么盯着她看……渐渐地,那张脸不知怎么就变成她一直在找的宋晋庭。 “庭哥哥!” 她惨然惊呼,惊动屋里所有人。 织墨见她睁眼,一下就哭了出来:“姑娘醒来了!” 床前瞬间围满了人。 谢幼怡还陷在那种惊心悲怮的情绪中不能回神,愣愣盯着帐顶,比往日更木然的表情让谢家所有人心都凉了半截。 ** “真是的病得那般重?” 宫里,太后得到桑嬷嬷的回复,目光虚虚看着大殿中飘着轻烟的香炉。 桑嬷嬷道:“奴婢不会看错,是真的病了。” 太后叹气一声:“可能真是无缘吧,哀家要对瑞王食言了。” 她说着慢慢站起身,桑嬷嬷忙搀扶她。 太后就那么踱步,围着香炉走了几圈,像是思索什么。很快,她严肃的面庞慢慢又有了笑意。 侯府又兴师动众请郎中,在掌戎司的宋晋庭很快就收到消息。 不惑眨巴着眼看自家公子,一脸纠结:“公子,你要不要去探望谢姑娘,但是你不能再乱来啊。要不……还是算了,你去了,安平侯估计要拿棍子的……” 宋晋庭低头盯着手边的卷宗,完全没去听小厮的碎碎念,只在想她怎么好好的就病了,还发热得昏迷不醒。 恐怕还是被那报信的百户吓的! 宋晋庭把卷宗一合,清俊的面容都是冷色,一手抓起佩剑扣腰间就往外走。 不惑自己还在那里纠结的念叨着,转眼就见公子跑了,忙不迭跟上。结果他被宋晋庭带到大街上,听到他吩咐道:“你去,把京城的郎中都给请到侯府去。” “哈?!” 不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被屁股传来的痛拉回现实。 没错,他家公子就是那么吩咐的。不惑哭丧脸哀嚎:“公子,你知道京城有多少郎中吗?!” 于是安平侯被一个又一个跑来侯府的郎中闹愣了。 安平侯夫人见郎中都快在院子里站不下了,气得伸手就在安平侯胳膊狠狠扭了一下:“你疯了吗,是郎中就请来!何况窈窈都醒来了!” 安平侯被掐得眼泪汪汪,站在那里一头雾水。 随着谢幼怡醒来,用过新的方子,到晚上高热总算退了。谢家众人都松口气,被她劝着回去休息。 等人走了,她却坐在床头,让人搬了张短案放边上,就着灯烛在翻看账目。 “姑娘,你歇下吧。”绘雪第三回 来劝。 银灯下的少女眉目如画,表情寡淡却独有另一股风情。 她一手捻着纸,把账本翻了一页说:“睡不着了,左右无事。” 屋里忽然响起重物跌在地上的声音,惊得绘雪三步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