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监牢,站在牢门口,五内俱焚。她不知道又一次身陷囹圄的严冰熬不熬得住,无论身还是心。 郝老头已经告老还乡,小夏托付的狱卒不愿节外生枝,虽答应多少照应着严冰,却不肯通融探监,看在诱人的价码上,只松口说可以送信进去。寄虹急忙在手帕上写了一个字,连同纸笔和一锭元宝一起递过去,“烦劳,我在这儿等着。” 狱卒会意入内,不多时便即出来,寄虹已经等得心焦。迫不及待打开他带出的信,上头是横平竖直、笔锋饱满的“安”字,字如其人,一贯的冷静从容。 她看了许久许久,然后一丝不苟地折成方方正正的形状,放在怀中靠近心房的位置。心跳奇迹般地安定下来,勇气蔓延。 淡薄的日光透过牢房狭窄的窗户投下一枚小小的光斑,手帕便置于光斑的中心。严冰倚在墙角,目光落在帕上婉约的字体,唇边一抹微笑,恬淡安稳。 他以为他会熬不过去,不是身,是心。大概会在旧日的噩梦里崩溃吧,他想。 然而,当手帕隔着牢门抛入怀中,他看清上面的字时,忽然意识到他已不是孤身一人。 那是一个“思”字。千丝万缕,汇于此心。她牵肠挂肚,他怎敢不安好如初? 抬起头,目光飞出小窗。此时此刻,她是否同他一样,相思成灾? 此时此刻,寄虹正在驿馆外求见叶墨。之前她用银子敲开过县衙的门,曹县令或明或暗地提到叶墨,与她所料如出一辙。 驿馆的守卫认得名满青坪的霍寄虹,说:“叶郎中吩咐过,霍掌柜若求见,可直接去叶宅。”然后说了地址。 逍遥得很嘛,居然置下一座宅院! 宅院楼阁精致,看得出造价不菲。进门之前,寄虹按一按胸口,才随下人走进后院,叶墨正拿着花剪附庸风雅地打理牡丹。 “比我料想来得快。”他头也不抬。 “你耍手段玩阴的,不就是要我来见你吗?”她在五步之外站定。 出乎他意料的,她沉着冷静,并未显露怒容。他这才抬头注目,每一次,她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这个宅子怎么样?”他用剪刀指指四周。 “打开天窗说亮话,军饷被劫,严冰已竭尽所能保护,这趟差事本不属他的职责范围,如今却被推出来做替罪羊。你心知肚明,即便将他定罪此案也难善了,究竟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么——”叶墨拖着悠长的尾音,带着南方特有的绵软,手下却毫不留情地剪掉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进泥里。“直言不讳地说,想要他的脑袋。” 换做以前,寄虹定会怒不可遏,但经历过与金胡子的斗法,她知道沉不住气的那方就输了。“他罪不致死,否则你一早就开堂问审了。”他只押不审,自然是另有所图。 叶墨挑了挑眉,她出海一趟,见识长了不少。“你这么聪明,不觉得这么漂亮的院子,缺一只与之搭配的金丝雀吗?” 寄虹只觉被兜头泼了一身污秽,恶心,屈辱。“听闻叶郎中能有今日之位,叶夫人功不可没,如今卸磨杀驴,不怕被驴反踢一脚吗?” “霍寄虹,别太抬举自己,凭你,不配让我停妻再娶。不过呢,”他将花剪丢在旁边的石桌,一步一步逼近,“念在你我有婚约在先,我愿意大方一点,妾室、外室,还是只服侍,随你挑。” 寄虹飞快闪身,仍未逃过他的魔爪,他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拉扯间余光扫过周遭,退到石桌边缘,被他顺势按倒。 “一人换一人,很公平的交易,对不对?”话音未落,他的唇就凑上来。 “叶墨!”寄虹努力地偏头避开他,“你疯了!” “霍寄虹,我追你逃的游戏也该玩够了,告诉你,换不换严冰,你都是我的!”他亢奋难耐地解开了她的外衣。 寄虹万万没料到叶墨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奸.淫之事,极度恐惧下,脑中一片空白,血液都似冻结了。 那只令人作呕的手探进衣中,沿着她的曲线游走,什么东西被撞到身侧,有坚韧的棱角,带着温热的体温。她记起来了,是严冰的信。 支离破碎的意识骤然回归。 她不能喊叫,这是他的地盘,下人绝不敢出头的。即便有人来,也只会让她声名尽毁。这个世道,对女人从不肯施予半分宽容。 她只能靠自己。 拼命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