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嬷嬷继续宽慰:“就算王爷这般,依王妃的性子,想来以柔克刚并非什么难事。” 以柔克刚?韩素眉梢一挑,细细琢磨,倒觉甚是有理,笑道:“还是你会说话。” 兰嬷嬷但笑不语。 韩素对着空中某处不知又想了些什么,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算了,但愿左相能看在她女儿的面上,手下留情些吧。” 萧琉瞧着是在看书,眸光却已在无意间散到别处。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可待目光触及面前的香炉时,笑意倏得褪去,眸光沉沉。 小小年纪,嘴角已有了冷笑:“这香是内务府送来的?” 穆东恭声:“是。”顿了顿,“奴才已经换下了。” “每月一次,倒是循序渐进得很呢。” 穆东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很快又被可惜所取代:“奴才办事不力,终究晚了一步。” 萧琉收起冷笑,目光冷淡:“若真会留下什么线索,朕恐怕还得好好想想。”再次瞥了一眼香炉,低头继续看书。 半晌。 萧琉突然开口:“穆东,你知道什么事情最有趣吗?” “奴才愚昧。” 萧琉抬头,忽地一笑:“你玩过‘追藏’吗?” 穆东笑笑:“奴才从小就进宫了,并不知陛下所提及的游戏。” 萧琉将书合上:“‘追藏’其实和捉迷藏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你若想赢,不仅要发现对手藏在何处,还要抓住到他的衣角。若是严格些,便一定要抓住,若是松散些,便只碰一碰也是可以的。” 穆东想了想:“这般说来,第一次若是未能抓住对手,那么当其再次隐藏起来,便须从头来过了。” 萧琉点点头:“在这场局里,每一个人都深知他人在什么位置,甚至凭着对彼此的了解,已可以精确意料出下一步将是什么。” 顿了顿,微微一笑,目光微动,“所以说,在关系如此亲近明朗的局中,最重要的,是速度。——这恐怕是比阳谋更让人入迷的棋局了。” 面前是被她或撕或蒸的月夜伽蓝,可沈昙却闻到了旁的味道。想是这几日被萃取的月夜伽蓝数量逐渐增多,所以味道也渐渐浓郁。 只是这味道,却有些似曾相识。 沈昙眉头微皱,想到什么,取下手护,走出房间,寻一处稍僻静的地方。待鼻尖的味道散去后,方才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那条檀木手串来,细细一嗅,味道果真相似。 沈昙眸光复杂地看着手串,心神不定。 此手串乃是南国和亲之物,亦是摄政王亲自所献,无论如何都不该有问题才是。 转念一想,摄政王府也未必就是铜墙铁壁,心里微微一沉,——看来她需得去一趟摄政王府了。 得知沈昙欲和他一谈的消息时,萧彻有轻微的讶异。当初他想与沈昙详谈之时,她算是拿出了所有顾左言他的法子。纵是之后发现了月夜伽蓝,沈昙亦是半真半假。碍于人情,他不好相逼,没想到此时她却主动找了上来。 沈昙此次是借着替轻衣诊脉的名头而来,然而事情敏感,不好惹人生疑,便只长话短说。 萧彻越听眸色越冷,待沈昙说完后已是冷笑出声:“将母后也牵扯入内,倒是所图甚大。” 沈昙神色担忧:“奴婢以为,王爷还是再彻查一下府中之人才好……毕竟此事并非只关乎凤新国体。” 萧彻自然明白,这也是他为何更加生气的原因。檀木手串乃是南国所献,可这手串里竟藏有如此龌龊。后日南国使团便至,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想是牵连甚广。 一瞬间,萧彻忽然猜出地牢里的小厮为何会去做那样容易暴露的小事——是因为早就被放弃了。 那手串是直接从摄政王府送往寿康宫的,是以要么是手串本就有问题,要么就是在王府中出了差错。而那小厮是府中家生子,虽职位不高,可若是有心,未必不能偷换手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