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霖仍在院中,将镜头对准屋檐雕画。 蒋泊舟跟着蒋嘉雪往里走,眼前是男男女女,将要开席畅怀,他却将牙根紧咬,问蒋嘉雪:“姑姑,您把谢泽霖推给阿月的?” 蒋嘉雪一路跟学生打招呼,听了蒋泊舟这话,只瞪他一眼,“我怎么可能把谢泽霖拉到阿月跟前?那小子,能在外头玩儿疯了都不回国。你姑父这是在明面上做媒,实际上就是在替他那个妹妹赶阿月出国呢!真不知道他那个妹妹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他们梁家人还惯着她这些臭毛病!” 蒋泊舟一口气还没顺下,却听蒋嘉雪又说,“你看看那个孩子,我们班以前的班长,彭城本地孩子,又顾家又纯良,我把我们阿月的微信推给他了。” 蒋泊舟:“……” 梁月洗了手出来往餐厅那边走。人已经差不多到齐,里头男男女女欢声笑语不断,聚集着将桌边就快坐满,即将开席。她往前走几步,迈进天井院子里,双手抄进衣兜,看着雕花木窗内的人,一个个辨认。 这个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班长,那个是投机取巧老从她手中偷作业去抄的体育委员,她总以为,自己除了能记住蒋泊舟的前女友们,别的谁也不大能记住。可她的记忆远比她意识到的要好,或者说,是大家都没有变,唯独她变了。 “梁月?你真的回来啦?” 前院影壁传来一身呼唤,梁月扭头过去。一个女人站在那儿,似乎是想要看清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走进光亮里头,让梁月得以看清楚来人。 纵使梁月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她。 “钟芷瑜。” 梁月喊出她的名字,还叫她惊讶不已。 “啊,你还记得我呀?我以为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毕业的时候,我还怀疑你到底能不能记得全班人的名字呢!” 梁月轻笑出声,“怎么会,不过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也不见得会不记得你的。” 曾经钟芷瑜跟蒋泊舟之间,少不了她的身影。 有一回,钟芷瑜到处问人要感冒药,还是她梁月从课桌里拿出一盒递上去,看着钟芷瑜贴上便签,才知道是蒋泊舟两声喷嚏,钟芷瑜得去尽女朋友的义务,关怀体贴。 反正最终也是要送给蒋泊舟的,不过是换了只手罢了。 钟芷瑜在蒋泊舟身边呆了多久,一周?差不多吧。 钟芷瑜眼珠子来回转,绕着屋檐浮雕看了一圈,赞叹含酸:“蒋家家大业大,确实不是盖的。哎,今天蒋泊舟来了吗?你回来跟他联系了吧?” 梁月避重就轻,下巴轻轻一抬,“你没看见,他就坐在那儿。” 钟芷瑜往屋内看了看,却还没有进去的意思,抬手将衣领顺了顺,把耳边碎发往后轻轻一压,反倒是将梁月上下打量一番,伏身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你现在,还跟着蒋泊舟?这么长情?”钟芷瑜自说自话,没有半分等待梁月回答的意思,“也是,蒋泊舟花心虽然是花心,可是行事却不差,还有蒋家梁家的关系,你既然回来了,可别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梁月脚尖都抬起,将要迈过门槛进去,本来还想把钟芷瑜这话当作耳旁风,此刻却捉住了半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别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钟芷瑜只一脸惊讶,只又将梁月上下打量,“不是说尹阙回来了,满城在找你,你都不知道?” 梁月一时没说话,钟芷瑜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又将声音压底,“你也知道在蒋泊舟的屋檐下说尹阙是不好,你当年为了个尹阙跟自己的妈闹翻了脸已经是不值得。趁着蒋泊舟还没厌倦你,赶紧借着他回去梁家,把关系修一修……” 梁月被触逆鳞,只冷笑两声,双臂一抱,“关你屁事?” 钟芷瑜原本还当梁月是旧时的软包子任人捏,尚有优越感满满的劝诫尚未说出口,被梁月这么一怼,一瞬瞠目结舌。 梁月语气不善,“我和梁家,和蒋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钟芷瑜面上挂不住,硬撑着想要把颜面找回来,“不过是老同学好言相劝,我是好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钟芷瑜扯扯嘴角,话带了嘲讽,“也是,我白操心,尹阙、蒋泊舟、汪释,哪一个不是厉害角色?就是蒋泊舟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都能让他围着你转,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梁月冷笑,“是啊,我厉害着呢。你嘛,就留着这口气暖暖肚子吧,别开席前饿死了。” 梁月扭头就迈进屋内,叫钟芷瑜再没机会反击,一口气窝在胸中。 钟芷瑜咬咬牙跟着走进去,脚步虽是跟着梁月与她并行,眼睛却是直直看着长桌边上,看着蒋泊舟身边留着的那一个位置。 梁蒙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