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绵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还没呢,这么多,眼花缭乱的,这件的这里不合适,那里不喜欢。我都想自己定做一套了!” 陆和渊接过话头,“婚礼场地都定下来了,初八之后就可以再去看一边,陆续开始准备,都按计划来,我看着的。” 何妈妈这就急了,“绵绵你看看你!婚纱的事情哪里来得及让你去自己定做?结婚的日子定得这么紧,正月十八就是日子了,你看看小陆办事就比你稳妥,场地酒席都是他来,哪样出了问题?” “那是我还没去看场地,你看看他理工男能布置出个什么场地来。” 何妈妈敲了敲何绵绵的肩膀,“你爸爸也是理工男,我们结婚的时候,东西都是他操持的,我可满意啦!” “你们结婚的时候能有多少东西噢?三大件,电视冰箱自行车。还能出什么岔子嘛?” “你这个小朋友!” 家长里短,混着烟火气,混着暖暖水雾,配着一碗羊肉汤灌下去,叫人浑身都暖,手脚是暖的,心更是暖的。一顿饭下来,梁月没说十句话,净是看着何家父母跟何绵绵拌嘴开玩笑。 温热羊肉汤总有喝到见底的时候,便是团圆的年夜饭,也总有散场的时候。陆和渊留下来收拾碗筷,何绵绵送梁月下楼。 何绵绵尚未跟她说再见,梁月的电话已经响起来,楼梯口灯昏暗,手机屏幕显得更加亮,上头明明白白“蒋泊舟”三个字,何绵绵捂着嘴笑了两声,跟梁月挥了挥手,跑上楼。 梁月手握着小polo的车钥匙,往车库走,另一只手将电话接起来:“喂?” “晚饭吃得好吗?” 蒋泊舟声音低而沉,混着冷风涌过来。 喉头哽咽,梁月抬眼往上看,将手机拿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回了一句:“嗯,挺好的,在何绵绵家。” 该先问哪一句? “你呢?年夜饭如何?是不是有薄绛在身边,吃得更香?” 还是应该这样说? “你不是喜欢薄绛吗?来招惹我做什么?你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你就是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梁月还没想通,那边先传来笑声,得意洋洋,恍如少年郎。 蒋泊舟问:“我知道,我跟陆和渊说了,让他在你吃完饭以后给我报个信,你走去车库那段路没人陪你,怕你会难过。” 只一瞬叫梁月眼前湿透。梁月咬着唇,再怎么忍,也只忍得住哭声,忍不住泪。 “不过开车的时候打电话就不好了,你回到家之后,微信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打电话。”他顿了顿,将声音再压底,“或者说,我现在溜出去,回彭城陪你,怎么样?反正过年我爸在,我处处不痛快。” 梁月吞咽两下,开口:“不用。蒋家年夜饭,没了蒋先生怎么行?你要是从定海开车回来,到了彭城估计都是明年了。我回去再跟你聊。” 她已经掩藏得很好,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怎么了?你在哭吗?” 便是电话那边的蒋泊舟看不见,梁月也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是,冷风吹得鼻子堵了,可能感冒了。” 蒋泊舟声音一瞬变得急切起来,“你现在站在哪里?不会还站在车外面跟我聊天吧?快进车里去。” 梁月抬手抹了抹眼泪,按下手中的车钥匙,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电话那一头,蒋泊舟也听见那一声关门声,还是开口确认一遍:“暖气开了吗?” “嗯,开了。”梁月抽过两张面巾纸,擤了擤鼻子,“你呢?年夜饭吃的怎么样?” “好呀,怎么说你都不肯来吃,今天还请了笑姨过来,笑姨亲自做的双皮奶,你没有口福。” 他怎么能?怎么能?到现在都还能这么语气平和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梁月按着方向盘,指甲陷进方向盘套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