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抠出一个深深的指甲印来,她指甲也发白,却没有松开。 “是吗?真是的,好可惜噢!” 如今薄绛可能在哪里?在他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应该是的。 他视线所能及,但是又不会听到他电话内容的地方。让他能观察到所有人的动向,及时做出反应,将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之后,蒋泊舟会跟别人怎么说?工作?这大年夜的。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国外总还是有合作伙伴的吧。 “蒋家旁系亲戚多,你又不肯强留我在彭城,你这样乖,我都没借口偷偷溜回彭城了。我过两天还跟姑姑去拜访我妈妈那边的亲戚,最多最多,你等我到初六,初六我一定回来了。笑姨那边得初八才开,不好去麻烦她,什么时候带你去找她好呢……” 那边的蒋泊舟听不出不对劲,声音竟带上点兴高采烈。 “元宵节带你去吃笑姨做的五彩汤圆怎么样?从前答应你的,结果却没有吃到,今年补回来。” 为什么会没吃到那年的汤圆?梁月一想就能想起来,但此刻真的太疼了,再把旧日的记忆混进来,疼得就让人受不了了。 她真的很想问,问什么蒋泊舟,为什么是薄绛?为什么从前是薄绛,如今又一次还是薄绛?比她千般好万般好的薄绛,那个几乎她见一面都做梦想成为的薄绛。怎么偏偏还是为了薄绛丢下她? 眼泪已经止不住,连呜咽都在胸膛中酝酿发酵,要从齿间冲出来。 偏偏蒋泊舟还加上一句,“以后年年都带你去吃。” 那根紧绷的弦应声而断,梁月手抖着,将电话挂断,连一句“再见”都没能说出口。 深深陷进方向盘套的指甲抽出来,梁月伸手推开车门,走下车去,靠在车门上,摸出打火机与烟盒,指甲几次划动,才将那透明薄膜从烟上撕下来,捏出一根烟抽出来。 打火机也与她作对,拇指滑落好几次,火苗终于窜起来。烟凑上去,如同雪地里旅人靠火取暖。 烟气入肺,徐徐呼出来,梁月的手还是颤抖的,也不知是冷还是怕,抬起来,贴着脸颊,将泪痕一把抹去。 好一个大年夜,有人父母子女团圆欢聚一堂,有人爱侣在旁两情缱绻,有人孑然一身唯有指尖一根烟是暖的,暖也暖不到人的皮肉。 梁月抬头往上看,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远方亦是如此,恰似满天星照人眼。 世间灯亮千万盏,却无一户是我家。 妈的。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梁月低头狠狠嘬了一口烟,烟雾浓烈,叫她都咳嗽起来。手往车里的驾驶座摸过去,将掉在车内的手机重新抓起来,捏在手中。 数字按下一串,梁月等着电话接通。两端千里相隔,偌大天地间,唯有那一个与家最接近的地方,电话被接起来。 “卡蜜尔?” 那边一愣,问句急急出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女人法语发音软软,与梁月的法语口音像足了九成。 “我想回家了。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梁月:你好老板,我要根打狗棍。对,要硬,钢的吧,能打得骨折那种。上面能镶金刚石吗?我要能打到粉碎性骨折那种。对,急用。 第42章 第42朵玫瑰 手机响的时候,梁月尚且还在被窝里,却没有睡,睁着眼睛看着昏暗中那盏小台灯,灯没有亮,是台灯的布制灯罩被趟门与窗帘外头透进来的阳光打亮。 手机放在床头,一直连着充电线。梁月将它摸过来,看了一眼,接了电话,手扶着贴在耳边。 “外公?” 梁剑津那边听着她的声音,顿了顿,“还没有起?” 梁月扶着额头,翻了个身,仰面躺着:“还没有起。” “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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