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可对方依旧像是死了一样,眼神涣散,半点反应也没有。 “暂且带回去收监,”尹丘又抬头看了看天,估算了下时辰,对晏骄和庞牧道,“天色不早,两位大人先去看看小郡王吧,咱们未时过半在衙门汇合如何?想来那个时候李家人也都到了,或许第二名伤者也有消息了。” 未时过半就是下午两点,不仅足够吃完午饭,而且还能简单的休息一下,倒是很合理。 廖府据此地不过几百米,但庞牧一路上罕见的心不在焉。 晏骄歪头看着他,在他看回来的瞬间揶揄道:“闲下来不适应吧?” 庞牧噗嗤一声,拉着她的手苦笑:“还真是,天生劳碌命。” 顿了顿又道:“我还是喜欢前两年跟你在外边一起查案的日子。” 之前晏骄有孕,后头孩子又小,他忙于这些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孩子渐渐的大了,他们也松快些了,突然就觉得生活空荡荡的,一颗心没着没落。 这才多长时间呢!他也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若以后还继续在京城这么呆着,他觉得自己非憋出病来不可。 可也不能真顺了圣人的话去领麒麟卫啊。 晏骄忽然就有点替他难过,低声道:“找个机会咱们再出去吧。” 京城繁华天下无双,可终究这么大点地方,处处都是人心纷乱,她都时常觉得憋闷,更何况常年在西北野惯了的庞牧?偶尔看着他,都叫她不由自主回想起后世那些被圈养的雄狮来。 他是雄狮,是雄鹰,天生应该在广阔的天地间驰骋,屈身京城也不过权宜之计,终有一日还要放归山野的。 “知我者,你也!”庞牧把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下,带些狡黠的嘿嘿笑道:“放心,回头我再带着平安进宫几趟,估计圣人就巴不得撵我走,撵的越远越好。” 其实他跟圣人的关系一直都颇稳定,并没有外界猜测的种种阴谋诡计,圣人把他留在京中,一来是为了有个帮手,二来也确实想替他后半生和子孙后代打算,奈何……显然自由对庞牧的吸引力超过一切。 见他早有打算,晏骄也放下心来,替圣人默哀之余不由得对未来的日子多些期待:“你有什么具体的去处没有?若没有的话,回头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案子,咱们以钦差的身份出去调查一下也好。” 只要能出了京城,一切好说。 庞牧略一沉吟,视线不由自主的往西北方飘了过去,“九月初七是爹的忌日,十一月初八是大哥的忌日,回京这么些年,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两眼一直紧紧盯着西北方,视线是少有的辽阔和沉重,好像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这几千里之间隔着的重峦叠嶂,里面太多太多晏骄可能永远无法切身实地体会的感情。 “好,”她点头,故意语态轻松的道,“丑媳妇儿总有见公婆的时候,我还没见过父亲和大哥呢。平安也该去看看祖父和伯伯了。”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觉得心中空前宁静。 世道太平、圣人体恤、活着的家人互敬互爱,他们实在已经足够幸运,不该有太多不满了。 夫妻俩都是说做就做的性子,既然有了这个打算,当即便开始筹谋起来。 “既然带着娘和平安,到时候必然要坐马车走官道,从京城去西北一带也有将近两月的路程,若中间再遇上什么插曲就更慢了。咱们若要赶上忌日,最迟六月底七月初就要出发,如今已是三月中,”庞牧缓缓吐出一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光,“时间不多了。” 按理说拜祭,圣人不会不放人,但也恰恰因为圣人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一旦出了这京城门,很可能就再也不会乖乖回来,所以才迟迟不肯放手。 所以……下次究竟要从圣人哪儿抢点儿什么才能令对方跳脚? 庞牧想了下,大约也觉得有趣,突然笑了,“陛下也是不肯吃亏的主儿,如今咱们要出京,少不得也要替他办上一两件差事。” 哪儿有只赚不赔的买卖呢?圣人这两年也够迁就他们了,如今自己送上把柄去,傻子才不接! 晏骄笑道:“这有何难?难不成不出京就不办差了?左右都是闲不住的命,忙活点儿心里更踏实。”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两个的思想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责任心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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