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大人的吩咐,他又是杨大人的师弟,不要一照面得罪了。” “也不知这小子哪里走的狗屎运,居然给晏老看中了,你看他细皮嫩肉娇滴滴的,要不是有了老婆孩子,我简直要疑心他是个女子了,怪道之前那地痞竟然非礼,还传出了荣王跟他不清不楚的流言。” 张先生摇头:“晏老何许人也,若是个等闲之辈,他岂能收为弟子?何况有杨大人珠玉在前,而且我看这舒阑珊,却也是个不容小觑之人,不然的话荣王也不至于如此看重,且你听他方才的应对,虽然看着温温和和很好相处的,可是句句软中带刚,他丝毫不提他自己,也并不跟我们针锋相对,只把晏老跟荣王推在前面,却叫你我还不了嘴,足见这个人是个不可貌相,内有章法的。” 李先生笑道:“说的也是,怪不得我方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只觉着噎的很,却偏挑不出他说的里头有什么错儿,这人倒也是一张好嘴。那现在该怎么办?本来大人派我们来盯着,是避免他给荣王除掉,如今看来荣王非但不想除掉他,反而很是维护。” 张先生道:“不忙,咱们先静观其变,横竖京内的快信应该就到了。” 外头的梆子咚咚地响了几声,夜色深沉。 在芝麻巷里,阿沅听阑珊说完,道:“我只当送走了荣王殿下,咱们就消停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关。” 阑珊道:“不打紧,我想着杨大人之所以想让我上京,无非是怕我投靠荣王,让东宫一派抢了先机,如今荣王殿下已经放弃了我,想必杨大人审时度势,也不会为难,何况他毕竟是晏老的弟子,晏老不许我去,他也不能公然违背老师的意思。” 阿沅这才松了口气,却又想起胡老三来,便愤愤地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就该千刀万剐了他!看行刑的时候我怎么去啐他!” 阑珊看她发狠便笑道:“你行了,到时候血呼啦的可怕之极,你敢看吗?何况那种场面又怎是好看的?” 阿沅道:“别的人我自不敢看,这个混账的我非但要看,还要请人一块儿去看呢。” 阑珊想到胡老三虽然对自己无礼,可毕竟并非杀人真凶,心里还有些不忍。 此刻夜深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很清楚,阑珊道:“地上冷,你上来吧。” 阿沅犹豫了会儿,终于也爬到了榻上。 阑珊替她把被子盖了,小声问道:“是了,白天言哥儿的脸到底是怎么了?” 阿沅才知道她是看出来了,只是当时没有追问,于是就把实情也告诉了,迟疑了片刻又说:“言哥儿的情形是越来越好了,今儿在学堂里出了声,把先生都惊到了。” “这是好事。” “虽是好事,我只担心言哥儿年纪还小,会不会、在外头口没遮拦的呢?” 阑珊静了静,转头道:“所以以前你才……莫非你就是担心言哥儿会说出什么去?” 阿沅含糊道:“嗯。” 阑珊她想了想,叹道:“你不要多心了,之前赛华佗跟我说过,言哥儿不能说话,一是因为哑药,二,也许是他自己不愿开口。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居多。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很懂事,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没有在外头说过什么。所以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阿沅往阑珊身边靠了靠,声音里带了点哽咽:“小姐……” 阑珊笑了,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过有一件事,以后别再这样称呼我了,免得让言哥儿听见了,也会疑疑惑惑的,他越来越大,可在他彻底懂事前,咱们行事还要留些神。” “知道了。”阿沅答应,又低低唤道:“夫君。” 阑珊嗤地笑了。 次日王鹏来接了阑珊去县衙,路上便说:“那该死的胡老三,头上的伤太重了,昨儿闹腾半夜,还请了大夫去给他看诊,说是熬不过这两天去。” 阑珊吃了一惊:“伤的如此之重?” 王鹏又道:“头撞破一个大洞,血流了不少!不过也不用多说,犯下那种大罪,他死也是轻的!” 阑珊哑然,若胡老三身死,那这无头案子就真的板上钉钉了,一来解决了王鹏跟她都觉着棘手的大案,二来,东宫司议郎的死自然也可记在胡老三身上。 她想起张先生说的话,荣王殿下哪里是“一箭双雕”啊,他是一箭四雕。 王鹏无事一身轻:“阿弥陀佛,这件大案终于了了,可千万别再冒出其他事儿来。对了,舒监造,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今儿晚上在醉仙居,我请你喝酒如何?” 阑珊笑道:“多谢,只是这件事上我其实也没出什么力,王捕头很不用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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