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爹到蒋书豪家里的时候,蒋赫地正仰面躺在屋门口,睡得满嘴流涎,老爹踹了他一脚,他哼哼两声,然后跳起来,瞪着眼骂:“哪个龟孙——哦,老陈啊。” 进了屋,老爹先看了看棺材,试着抬了一把,然后点点头:“怨气压棺,果然沉重。” 我和蒋赫地都连忙问:“她还有什么怨气?” “生者恨,死者怨。”老爹说:“你们不是说她还睁着眼,死不瞑目吗?我要开馆相尸,瞧一瞧她双目不闭,到底在看什么。” 我一惊:“她不闭眼是在看东西?” 蒋赫地也问:“人都死了,还能看什么东西?” 老爹一掌拍在棺材盖上,“啪”的一声轻响,如击败革,棺材盖分毫未损,钉入其中的铁钉却个个蹦了出来,老爹又伸手一抓,一把揭开了棺材盖。 “好本事。”蒋赫地赞道:“江湖上都传你二弟的相功独步陈家,尚在你这当家族长之上,依我看,倒也未必啊。” 老爹刚才拍棺材盖起钉的掌法乃是六相全功里的“悬空掌”,揭开棺材盖的爪法,又是六相全功里的“提千斤”。 这两手相功,被老爹用的出神入化,举重若轻,看得我目弛神摇,向往不已。不由得暗暗思忖自己什么时候能修炼到老爹这样的境界。 老爹淡然一笑,瞥了何氏两眼,点点头:“是有心结未了。” “她眼中有什么啊?”蒋赫地凑近了,把脑袋伸进了棺材里去看,看了半天,又伸出来说:“瞳孔都散了,屁都没有!你是咋看出来她心结未了的?” “你让开,不懂还好凑热闹。”老爹说:“不是你那个看法。” “老陈这个神棍啊,就在这儿喷!”蒋赫地说:“她有啥心结?” 老爹把蒋赫地拽开,从中山装内里口袋摸出来一面小小的镜子,铜镜,老爹拿铜镜斜着凑到何氏额前,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去看镜中的影像。 我和蒋赫地都呆呆的看着,蒋赫地喃喃道:“原来是要从镜子里看啊。” “是鬼婴。”老爹站了起来,收回镜子,说:“她的眼中留有鬼婴的影子。” “鬼婴?”蒋赫地恍然大悟:“早该想到的!鬼婴被那贱人给抢走了,所以她死了也不瞑目。” “鬼婴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三天了。”我惊诧的说:“她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 “为护鬼婴,她本来就没有死透。而且人死七日之内,残魂并未远去。”老爹说:“她确实是记挂鬼婴。” “那怎么办?”蒋赫地说:“总不能等咱们把鬼婴找回来以后,再葬她?” 老爹默然无声,转过身走到门口,把蒋书杰烧过黄纸的灰烬抓了一把,握在手中,又走了回来。 “蒋何氏,你之一死,冤孽已消,而今沉怨,不愿安葬,是有心愿,你这心愿,我也已经知道了。”老爹右手掌中捧着灰烬,左手食指伸出,在灰烬里轻轻转动,嘴里沉声念叨:“我以麻衣陈家起誓,你的孩子,我一定会找回来,保她平安,消她鬼性。你且安心去,莫要再行逗留,否则,将遗祸于你的女儿。” 老爹的话音刚落,我便瞧见何氏的眼角淌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 我心中那份惊诧,真是莫能名状。 “老蒋,把她的眼睛合上。”老爹缓缓洒落纸灰,说:“这次,她应该能瞑目了。” 第24章 相形带杀 蒋赫地走上前去,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抹何氏的眼睛,起开以后,何氏的眼睛竟然真的合上了。 蒋赫地敬佩的看着老爹:“老陈,行啊,果然还是你有一套!老蒋我没有看错你。” “少贫!”老爹说:“把棺材重新钉上,叫他们来下葬。” 刚刚合上棺材板,还没等我们去叫,蒋书杰等人已经过来了,蒋赫地拍拍手,说:“你们这些鳖孙们倒是会挑时候,老子刚弄好,你们就来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