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仁此次来帝都,可说得上颇为曲折了。 江仁喝口茶,大家一一相见过,虽有许多话要说,还是先听江仁这一路上的事儿。江仁道,“今年过了年我就去州府张罗书铺子的事儿了,待书铺子都打理好,也到三月了。我爹就不放心家里稻田,我想着,天儿也渐热了,要是三月走,正赶上大暑天儿的时候到,便多呆了些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原本都定好与镖行同行坐大船走,结果,还没启程,就听说三峡那块儿有船翻了的事儿,我娘又胆子小,是再坐不得船了的。我就说,那就坐车走,无非就是颠簸些。这就把定的船退了去,重新找镖局就又费了些时日,结果,刚走几天就被姑丈派去的管事追上我们了。我们干脆一道走,也不是巧,刚到剑阁那里就开始下雨,把我们阻在了金水县的客栈,这亏得没走,没几天,山上冲下块山大的石头,把路堵了。我看这一时走不了了,正好金水县有我认识的朋友,我们就住到了他家里去,又谈了谈买卖上的事儿。后来那石头把路堵的太厉害,何况,正是多雨的时候,我看这路上委实不安全,还不如坐船呢,就想折回去,转走水路。结果,正好遇到了朝云师傅一行。朝云师傅一行也是给阻在了金水县,知道我们要来帝都,就捎带了我们一程。” 江仁的娘王氏也说,“多亏了朝云师傅,这可真是个大好人。” 何老娘也跟着附和,“朝云师傅仁义哩。”又问,“朝云师傅帮这么大忙,来了帝都,咱们该去谢一谢哩。” 江仁摆摆手,“见不着,朝云师傅水路坐的是官船,待下船,换了马车后,一进帝都城,有官差老爷把我们送来后,就不知朝云师傅去哪儿了。”江仁神秘兮兮地,“朝云师傅来历可是不寻常,这一二年,咱们县,隔三差五的就有大官儿过去。听说,有时能见着朝云师傅,有时还见不着。后来是几个穿戴极齐整的官老爷过去,朝云师傅这才来帝都了。也是赶得巧,朝云师傅还记得我们,捎带了我们一程。” 何老娘道,“阿仁你不知道哩,朝云师傅可是大人物,他是皇后娘娘她舅哩。” 江仁一口茶就给呛了。 何琪忙给他拍了拍,嗔道,“怎么喝水都不老实。” 王氏忙道,“不怪阿仁,我也给惊着了。”连忙拉了何老娘问,“亲家婶子,这话怎么说哩?” 何老娘一摊手,道,“我也不晓得怎么说,我们也是来帝都才知道的,当今皇后娘娘就是朝云师傅的外甥女。” 这消息,委实把王家惊的不轻,王氏颇是后悔,直道,“要早知朝云师傅是贵人,说什么我也得多去观里烧几回香哩。后来想去,那朝云观就不叫人进了。” 说着,王氏瞧着何子衿道,“子衿就是运道好。” 何老娘也深觉着自家丫头片子运道不差。 何子衿笑道,“我那会儿认识朝云师傅的时候,并不知道朝云师傅的来历,就是去的多了,就认识了。说来,我舅舅跟舅妈成亲时合八字,我外祖母也是找朝云师傅合的,就更不晓得朝云师傅的出身了。这也是误打误撞罢了。” 王氏笑,“怪道妹妹跟妹夫情分好,朝云师傅合的八字,再没差的。” 说到这个,因朝云道长身份突然显赫起来,江氏也是颇觉荣光的。江氏还问沈老太太,“母亲,那会儿您怎么特意到朝云观给我和相公合八字啊!”因朝云观在山上,不若芙蓉寺那里热闹,所以,大多数人有什么法事啊合八字啊之类的事,大都是去芙蓉寺的。 沈老太太笑,“阿素小时候时常去朝云观的,我想着,跟朝云道长稍微有些熟,他肯定给咱诚心合,就去了他那观里。”而沈素为什么少时常去朝云观,因为阿念亲娘江兰是常去的。而阿念亲娘江兰为何常去,因为江兰的父亲曾为前英国公府的侍卫,前英国公府方家,那是朝云师傅的父族。所以,说来沈何两家与朝云道长,还真是多多少少有些渊源的。 大家说一回话,因江家一家子老小都到了,都极是欢喜。 江氏又引着父母兄嫂侄子侄媳的去她预备好的院子安置了,江仁一面抱着儿子,还说呢,“哎,姑妈,您这宅子可真气派!” 江氏笑道,“气派就多住些日子。” 别的不说,江仁对于他姑丈赚钱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 江财主很自豪的与闺女道,“咱们家里的宅了也翻新了,盖的是不比你这宅子小,你说,这刚把新宅子盖上,还没大住呢,这就来帝都了。” 江仁道,“我喜欢来帝都。” 江财主道,“哪儿有银子你就喜欢去哪儿。” 江仁一笑,“大丈夫立世,先得养活妻儿,奉养父母,没银子哪成?”他小声道,“我姑丈在帝都就有外号,人称‘死要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