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罢了,罢了…… 楚侯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红。 孟宓感到手心一片灼热,像被一团火焰裹着,又像捏着一块火凰玉,桓夙已经从脸烫到了指尖,他的脸白净剔透,肌理是完美无瑕的琉璃,他就藏在这片琉璃下,玲珑剔透,又深不可测。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孟宓,你的梦,永远不会醒了。 “夙儿,你的《礼记》和《乐记》已有小成,母后再为你寻个先生……” “母后,”桓夙适时而入,掐断了这后面的话,他冷峻如峰岳的脸,下颚绷得很紧,“除了师父,我再也不认任何人为师。” 太后凤目微敛,想到多年前的太傅,眼色不禁怅然而复杂。 “楚侯在太傅面前承诺过,今生不认第二人为师,母后不强迫你,”她温笑着,目光转向孟宓,“宓儿,你是夙儿的伴读,哀家便给你找个教习的师父,你读书强过夙儿,他自然舍不得那张面皮,要更出类拔萃才行。” 太后自然知晓孟宓通晓经卷,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甚至比她吃的本事还要大。 孟宓唯唯诺诺地点头。 过了不到两日,太后找来的这位师父便到云栖宫报到了。 这两日孟宓发觉,桓夙不太喜欢亲自阅览文献,他批阅文章,必须由人念完,拣取关键信息一瞟,最后盖上印画上押,极少地会像模像样地批注几个朱砂字。 孟宓压下卷宗,口干舌燥,鼓着红粉如蜜的脸,谄媚地凑脸微笑,“夙儿,我可以吃了么?” 她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桓夙即便是拒绝,也断然不会用手里的狼毫甩一脸墨点子给她。 小泉子姗姗而来,在孟宓身旁恭顺地跪地,跟着俯首帖耳,行了跪拜礼,将这复杂的古礼行完方才缓过气儿来道:“大王,孟小姐的教习先生来了。” 桓夙脸色微沉,目光落到一旁孟宓的身上,她好像无动于衷。 也是,除了美食,好像也没有什么足够令孟宓心动了。 他伸掌撩开衣袂,从案前起身,走到孟宓身旁,单膝半蹲,泠泠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孟宓怕得发抖,他挑眉而笑,“我让御厨房炖了一只甫猎回来的野鸡。” 在孟宓的双眼清亮起来之后,他故弄玄虚地挑着她的下巴摇了摇,“嗯,碧螺虾仁。” 孟宓干燥的唇内壁溢出了饱满晶亮的口水,她巴巴地盯着这位楚侯。 “神仙鱼。” 都是她爱的啊。孟宓要晕了。 “那孤与你交换一件事。”桓夙松开手,那张峰棱般的俊脸,不知道从哪个不对称的角度看,竟透了些许少年人的邪气,晃得孟宓一阵眼炫,他一字一顿道:“你替我收拾你那先生一顿。” “这……”孟宓迟疑的念头还没升起,楚侯还没来得及变脸,她突然放弃了,“击掌为盟。” “啪——” 小泉子震惊脸,眼睁睁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地沆瀣一气了。 桓夙走到琴台旁,拾起地上掉落的一册竹简,昨夜他便阅览过了。 骆谷,吴中人士,吴王聘上大夫,历任三年,不满吴国苛政,徭役如虎,出走六国。听说这位骆先生近来才在鄢郢定居,他有仁人宅心,也有济世智慧,算是一位才思明辨的纵横家。 不过,小侯爷暗眯眼。 终究还是无人能及得上他的师父。 就孟宓那等残次品,她的师父当然及不上他师父的一根手指头,譬如她之于他,若没有那下三滥的招数,她又岂能赢他? 殿外传来了通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