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靖打量了他几眼,人是清瘦了几分,倒不见伤病的样子,舒了口气,道:“继续说吧。” 徐夷则道:“那些太子旧党也知道,裴家的案子彻查下去,就会发现真正通敌的是谢迁,所以他们必有行动,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拖延到现在。” 说着,他望了望弥漫火光的天空。 “果然到了。” 冉靖望见漫天火光,一时大惊,赶紧传唤婢仆询问,原来是禁军拿人。 他疑惑地看着徐夷则,“这也是你算好的?”他并不相信,不相信徐夷则身在诏狱,能运筹千里之外。 徐夷则又饮了口清茶,“还要感谢令爱,没有她的独到眼光,从旁襄助,还真找不出这么快就将太子残党一网打尽的办法。” 正说着,人就到了,冉靖坐在正席,面朝门外,第一个看到女儿。 徐夷则也从他的眼中看出,冉念烟已经在门外。 他不由得合眼一笑,就在这一笑之间,人已走到他面前。 他看见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古人说的相见之欢,为了这一眼,之前在诏狱苦挨过的那些日子都不算什么。 冉靖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女儿和女婿之间的眉目传情,不过他也不至于尴尬地离开,或是难堪地出言打断,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柔情蜜意,不如说的安心和默契。 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从突厥回到大梁,再一次看到徐问彤时的情景。 那时,她的眼中也是同样的安心与默契,只可惜自己不配。 他轻叹一声,决定把这里留给他们。 流苏和笔架很快追了上来,尤其是笔架,都快哭了,直到看见堂上熟悉的身影,眼泪又哗啦啦淌下来,放心地嚎啕大哭,再没有一丝顾忌。 哭声很快惊动了徐夷则和冉念烟,扭头看去,正看见流苏揪着笔架的衣领要把他带走,嘴里嘀嘀咕咕,都是怪他煞风景。 徐夷则摇着头笑了,“我们之间有什么风景可煞?” 冉念烟道:“你要觉得没有,那我也无所谓。” 徐夷则不由得又是一怔,忽而笑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这样和我开玩笑?终于不再处处设防了?” 冉念烟却摇头道:“不是玩笑。” 她说着,坐在他身边的小桌上,恰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就像那天,在慈宁宫中,一身朝服的他俯视着自己。 都是久别重逢,心境却是不同的。 徐夷则的心漏跳一拍,想把她的言下之意问得明明白白,却也知道,再问下去才是煞风景。 有些话是注定不能在明亮宽敞的正堂之上诉说,偏要在灯火昏昏的静室,才能畅快地一吐肺腑。 二门外已停着徐府的车马,徐夷则破天荒的没有骑马,而是坐车。 冉靖亲自送别女儿,冉三爷也来了,唯独不见冉珩的踪影。 冉靖说他已经被关在院中,要等齐王发落了之后,再斟酌如何处置他。 冉念烟心下暗笑,她用自己当筹码,父亲终于能自私一回,这种时候再讲绝对的公平,无非是把冉家拱手让给不合适的人。 可她眼下最头疼的,却是徐夷则为何偏偏要坐马车。 她总觉得这人还有别的意思。 马车内燃着小小明烛,光线倒是幽暗暧昧,只是车轮辚辚,偶有颠簸,算不上静室。 冉念烟正想问他,却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