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是什么?”太后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今日是从外面回来的,未着宫装。简洁的修身常服,在这个少年身上有与其他勋贵子弟不同的气质,清新又舒服,沉静又淡定。 太后心里对他已经不是那么抵触,迟疑问道,“第三是什么?” 顾夕抿唇。第三是赵熙要顾虑您这个太后的颜面,您是太后,是她的后盾,是要母仪天下的人,不仅仅是她的母亲。顾夕把这话咽回去,没再说下去。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大杖子声沉闷响起,常怀杖毙。满院子的奴才,都惶惧跪伏。 - 顾夕缓步走出院门。 院外,阳光正艳,日光耀眼夺目。 他用手背蘸了蘸唇角,拭去血丝。 常喜急急地从迎面的路上跑过来,到近前已经气喘吁吁,“您怎么在这里?” 顾夕看他跑得满头大汗,摇头,看来常喜是被太后使唤人调走的,这个常喜啊,这么没心机,是怎么在宫里生存的呢? 他等常喜把汗擦净,“无事了,回宫吧。” “哎。”常喜应。转身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顾夕停下步子。自己竖起外袍高领,遮住半张脸,“走上回的小路吧。” 常喜怔了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顾夕衣领上露出的高挺的鼻梁和光洁的额,脸颊往下被挡得严严的。常喜满腹狐疑,惊觉从来英气阔步的少年,步子竟也有些沉重。 “小爷,您不舒服?” 顾夕摆摆手,沉默地走在前面。 “喔,小爷莫虑。在宫里您是走不丢的,宫中也有陛下的暗卫,他们方才就在您左右,就是他们指点着奴才一路找来的。”常喜跟上去絮絮叨叨地解说。 顾夕站下,看常喜,“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常喜愣了愣,就这些不就足以证明陛下心里挂着小爷吗?常喜不明白顾夕还想知道什么。 顾夕转回头,继续走。 常喜是她派给他的,名字里也有个常字,和常怀该是一拔的。瞧瞧常怀那心思,再瞧瞧常喜,也太直心眼了。顾夕本是初入宫,身边且得放个心思多的奴才,可赵熙偏偏将这么个人拔给他。人是真挚,一心为主,可是对顾夕,没有半点助益。 也是顾夕自己聪明,对着后宫阴私,前朝倾轧,从他自己思考问题的习惯和角度入手,也能想明白个八九不离十。否则,他还真绕不明白。 可是赵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除了不信任,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毕竟他也姓顾。他的到来与正君的故去,时间上太过巧合了。这些的确是不太让人放心的。 顾夕隐约这样猜想着,整个人都僵冷起来。他甚至联想到今天太后的事,或许也是赵熙赐予他的一次考验。 顾夕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步子。不对,按赵熙的心性,不会用这种事情来试他。那她为什么会拣着这个时候把自己从北营带回来? 顾夕再聪明,也不能凭空理顺其中的因果。他走了一会儿,回头问常喜,“知道太后召我之前,正在见谁?” “听说太后是见了蜀国公夫人她们。” “噢,蜀国公。”朝中权贵,顾夕完全不认识,他在心里默念,记住了这个人。他虽然不熟朝事,但有一个人肯定是熟知的。顾夕眼前一亮,嘱咐常喜,“常喜,你先回宫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常喜刚要问他去哪,眼前一花,人已经跃上树梢。 淡色身影,象一股烟儿,从众多金碧辉煌的宫室屋顶上,飞掠而去,几个停落,便不见了。 常喜张大嘴巴,半天回过神。惊慌四顾,生怕有人看见小爷大白天在皇宫重地飞檐走壁。 顾夕从高处飞掠过街道,最后停在相府门前。 顾相府的管家闻讯忙迎出来,惊了一跳,“小少爷怎么回来了?” 顾夕摆摆手,示意他噤声。那管家也意识到事情的重大,陛下侧君能自己回府的?可不就是私自出宫的吗?他赶紧引顾夕进了府门,又吩咐人大门紧闭,不再待客了。 “相爷在吗?”顾夕问。 “小少爷有急事,小的马上派人去接相爷回来。” “好。”顾夕转过头,直奔书房。 半个时辰后,顾砚之回府。 官服未除,是从阁里直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