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夜空下,沈湛牵握着温蘅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道:“惟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说得再轻,也落入了有心之人的耳中,皇帝默默瞥看他们携手相依,准了他们一同请退,望着他们并肩远去,一个人在晚冬的寒冽夜风中,徐行回到了建章宫。 赵东林看圣上人回到建章宫,刚走进殿内,眼光瞥见不远处御案上的碧玺珠串,就定住身子,僵站在原地不动,如此片刻,又似忽地痛下了什么决心,大步上前,抓起那珠串,就朝地上的火盆狠狠掷去,面无表情地望着那道珠串,被烧得火红的银骨炭吞噬包围。 如此又片刻,圣上不知是心中有气还是后悔,又忽地一脚踹翻了那火盆,伸手去捡那碧玺珠串,而后不知是否因为烫手,刚捡到手中,就一甩手,将珠串“唰”地扔进了高几花觚里,极清脆的“叮”的一声,铮然回荡在幽殿中,余音不绝。 第8章 惊梦 温蘅回到府中,见房里桌上放着一只小包袱,问:“这是什么?” 侍女回话道:“是温公子亲自送来的,是什么奴婢们也不知道,温公子原想亲自交到夫人手上,可坐等了很久,夫人和侯爷都没有回来,后来……”她略一顿,悄看了侯爷一眼,声音也放轻了些,嗫嚅道,“……后来大长公主看见温公子来府,同他说了些……话……温公子就放下包袱先走了……” 沈湛已可想象母亲都说了些什么了,讪讪地抱住温蘅道:“明天我去趟青莲巷,代母亲向慕安兄赔个不是……” 温蘅微摇了摇头,“哥哥是不喜与人争辩的性子,应只是不想有言辞上的冲撞,才主动离开……婆母的那些话……倒应该到不了他的心里……” 她说着手打开小包袱,见里头是一方薄底高盒,再将盒盖拿起来一看,三只栩栩如生的小面人,出现在她眼前。 宽衣博带的中年文士,自然是她的父亲,青衫隽秀的年轻男子,是她的好哥哥,而正与他们围坐在庭树石桌旁,一起吃元宵的碧裙女子,自然就是她了。 温蘅爱不释手,一时拿起这个看看,一时拿起那个看看,喜爱之情,溢于眉眼。 沈湛从后抱着她,头靠在她肩头,恹恹道:“慕安兄没把我当家人,怎么也没捏个我,坐你身边……” 温蘅嗤笑,“这是去年上元夜时,我们一家过元宵的场景,那时有你沈明郎什么事呢?” 沈湛道:“那时你虽还没肯松口嫁我,但你的父兄都已知道,本州刺史心悦自家姑娘,爱慕难舍,怎还没把我当未来女婿、妹夫看呢?” 温蘅笑,“你心悦我,我就一定会嫁你吗?只要我一天不点头,在父亲哥哥眼里,你就只是青州的刺史大人。” “那你后来怎么又肯点头了?”沈湛笑问,“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可你还从没告诉我,你是何时对我心动的呢?” 温蘅笑而不语,沈湛知道她最怕什么,手揽住她腰,在她腰窝处轻轻一挠,“告诉我嘛~” 温蘅立时笑颤如花枝,“……明郎,你别碰那里……哎呀,你别……我要生气了……明郎……” 她扭挣着要逃,沈湛将笑软如春水的妻子,紧紧箍在怀中,眸含笑意道:“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心动了,是不是?” 温蘅不答,只手搭在他肩头、轻轻地喘息着道:“别在这儿胡闹了,要把泥人摔坏了怎么办?!这样精细,哥哥不知捏了多久呢。” 沈湛“嗯”了一声,“那我们去里面胡闹。” 温蘅嗔打了他一下,急去看屋内侍女听见了没有,可抬头看去,屋子里哪还有其他人,侍女们早不知何时退得干干净净,沈湛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孩子气道:“我不管,我也要学做捏面人,把我自己也加上去,还有我们的孩子。” 温蘅笑,“哪儿来的孩子?” 沈湛唇际笑意更深,明亮双目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你说哪儿来的?” 温蘅双颊立如桃花浮红,“坏坯子!!” 她轻捶了下他的胸,脸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混!!” 沈湛笑将锤他胸口的纤纤素手,捞握至唇边,印下轻轻一吻,“我的娘子,现在后悔也晚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此生不变的事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生今世,也休想教我与你分开。” 一夜锦帐春暖,冰雪暗融,渐南风送暖,春回大地,天气一日日和暖起来,烟柳濛濛,草色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