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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过的……而每每见她与明郎亲近,心中的酸涩滋味,也是他从前从未尝过的……

    皇帝在她质问的泠泠目光中沉默许久,轻问:“……若是夫人未嫁,朕与明郎同时遇到夫人,夫人……会选谁……”他想到她那严烈的婆母,又补了一句,“不看背景家人,只论个人。”

    温蘅道:“自是明郎。”

    尽管明知这问题是自取其辱,可她答得那样不假思索、斩钉截铁,还是叫皇帝暗有准备的心,比预期的,又往下沉了一沉。

    皇帝静了静,唇际勾起一点笑意,语意散漫道:“其实夫人不了解朕,夫人与朕相处的时间,总是那样短暂,假以时日……”

    他这句故作轻松的“假以时日”还没说下去,就听她道:“旁的方面,臣妇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臣妇只知道,明郎待臣妇,一片真心。”

    皇帝沉默片刻道:“朕同夫人在一起的手段,确实不光明,可朕待夫人,也是一片真心”,他顿了顿,“若换一个人,敢如此忤逆犯上,今日出不了这惊鸿楼。”

    她仍是道:“明郎的一片真心,是臣妇欢喜他即欢喜,陛下的真心,臣妇看不见,也受不起。”

    皇帝心有不甘,手抚握住她双肩,深深地望着她问:“……夫人同朕在一起这么久,真没有一刻欢喜吗?哪怕是零星的、瞬间的欢喜?”

    “没有”,依旧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她静望着他,一字字道,“半点也没有。”

    握着纤柔双肩的手,骤然变紧,皇帝瞳孔微缩,眸光岑黑,呼吸似也略重了些。

    今日之前,温蘅畏于皇权,百般隐忍,可是今日,她一时昏沉冲动之下,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事已至此,那些长期在心底积攒发酵的怨恨,随着升起的决绝之念发泄出来,令此时的她,望着这样的圣上,心中亦没有半分畏惧,只是泠泠直视着他。

    皇帝深岑的眸光,在长久的对望下,终究转软,握她双肩的手,也慢慢放松,他微低首,在她面颊处落下一吻,轻轻道:“终有一日,会欢喜的。”

    温蘅只是疑心明郎或已起疑,并不笃定,她方才同圣上说“明郎已起疑心”,不过是想逼圣上做个了断,此时见圣上犹不肯停手,当真是心头冰凉,冷冷笑道:“原来陛下所谓的看重,所谓的“明郎即朕手足”,只是如此。”

    皇帝望着她脸上的冷冷嘲色,心情复杂。

    从前,他不想有负明郎,违背兄弟之义,故而极力压抑自己对她的情思,可是压抑只是徒劳,越是压抑,他的执念,越是一日比一日深重,终是忍不住做下了不义之事,谋求一个“两全”,在她开口说“明郎已起疑心”前,他已经察觉到,在这段“两全”的关系中,他依然越来越不满足,想要的越来越多,若当真已“两全”不得,二者只能存一,他该如何选……

    许久,皇帝柔声轻道:“……夫人别再动气,好好养身子,病中的人,见到厌恶之人,不利于调养身体,朕这段时间,会离夫人远些,夫人且放宽心……”

    温蘅紧接着道:“臣妇与陛下之间,应自此永远远些,仅止于君主臣民。”

    皇帝静望她良久没有言语,末了,竟轻轻笑了一笑,“夫人说的话,句句有理,道理,朕岂不懂……”

    言中未尽的话语,他没有再说,只是将滑落的锦被,又往她身上拢了拢,“夫人刚醒没多久,不宜多话劳神,且再躺歇些时候,养养精神,朕再派人护送夫人,从西华门离宫。”

    慈宁宫中,许久未见沈湛的太后,兴致颇高地同他说了会儿话,就问:“楚国夫人怎么没一起来?哀家已有好几个月,没有看见她了。”

    沈湛为妻子寻了个理由,“她身体不太舒服,先一步出宫了。”

    太后道:“既来过,也该来看哀家一眼,陪哀家说说话,这些后辈子媳里,只她一个青州女儿,哀家同她,也说得上话。”

    皇后在旁帮着说话道:“弟妹身体不适,也是怕冲撞您的凤体,下次弟妹入宫,定让她来给您请安。”

    太后“唔”了一声,见一旁的爱女嘉仪,眸光始终聚在沈湛身上,她身上的衣裳妆束,也与早晨来请安时不同,娇媚鲜妍许多,不由在心底暗叹,明郎成亲已有一载,她这痴心女儿还是念念不忘,等过了年,就十九了,皇室公主中,再没有这个年纪,还待字闺中的了。

    太后为爱女心忧,又想起今春殿试时,本与皇儿议定,要给嘉仪择个状元驸马,可当时嘉仪泣泪不止,说什么也不肯嫁人,她与皇儿,只能将这事暂时搁下了,这一耽搁,就到如今,看现在嘉仪仍是痴心不改的模样,也许当时,还是该帮她定定婚事才好,这样,她眼里,至少能看得见别的男子。

    太后这般一想,又想起了楚国夫人的那位兄长,虽只遥遥见过一面,但还依稀记得那年轻男子温润如玉的风度,太后问沈湛道:“哀家记得,楚国夫人的兄长,中的是榜眼,现下该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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