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这事啊,难!我看绿竹她娘最近怕是帮不上忙了,钟家也靠不上,你的亲事还得靠咱自己才行。改天啊,咱捎上两只野物上你舅家去,我记得他家大闺女十三了,小是小了点,可好歹知根知底,如果他肯,我就是再熬上两年也是使得的,总要看咱徐家有后才行。” 冬至他娘姓刘,是隔壁刘家村的人,家境还不错,冬至他爹当年是村里出了名的好猎手,比他强得多,还是能说上不错的亲事的。冬至他爹还在时,两家走得还算频繁,可后来他爹不在了,刘氏也去了,两家便渐渐少了来往。 其实也能理解,徐婆子身子不好,看病抓药要花不少银子,而冬至当时已经八岁了,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偶尔接济一下还可以,但长久下去却不是办法,冬至他大舅母吴氏又不是个顶大方的,次数多了说话就有些难听了,冬至便少往刘家去了。 徐婆子看得明白,也生过气,她也有气性,但凡有个事宁愿去找隔壁钟家,毕竟他家欠着他们人情,也不愿低声下气去求刘家。这次肯低下头,也是因为冬至的亲事着急了。 冬至不愿他奶低声下气去求,那求来的也未必如意,于是劝她,“奶,你也知道,舅母她不可能同意的,我不想你去受气。” 孙子孝顺,徐婆子眼睛湿了,忙用手背擦了擦,“你当我不知道吗?可为了你,我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使得,她吴氏就算不肯把大丫许给你,咱走动走动,让她帮忙留意着也是好的。都怪我没用,和村里人打交道少,要不然也不至于舍近求远地去求。好孩子,翻过年,你就十九了,不小了。” 冬至知道自己不小了,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也不是不想娶个媳妇回来孝顺奶奶,可若是娶个不好的,或者不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闹得家宅不宁就不好了。他平日在家时间短,要是媳妇和他奶有个不对付,吃亏的也只能是他奶,他可不能这么不孝。 可现在他奶宁愿拉下一张脸也要去替他张罗亲事,可见是着急了,他劝不住,只能陪着她,好歹不能叫她吃了亏。 如此想着,他轻叹了一口气,“奶,委屈你了,我陪你一道去吧。” “你是我亲孙子,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如此说定以后,又过了两日,冬至和徐婆子便提了两只野鸡去了刘家村。到刘家时两位舅舅都不在,说是下田去了,小舅母回了娘家,家里也就大舅母吴氏和几个孩子在。 见他们来,吴氏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把人迎了进来,就算不待见这些穷亲戚,看在那些个野物份上,总不能做得太难看了。又让最小的小子去地里喊人,自个则招待起了徐婆子,冬至知道他奶要说什么,于是一声不吭地在院里劈柴等着,耳朵却支起来听堂屋里头的动静。 徐婆子先是问起了大丫最近的情况,吴氏警惕,把话说得模糊,等听到徐婆子那句“大丫十三了,也该说人家了,可有看中的对象?”时方才明白过来对方的企图,硬生生地把自个塑造成了宠爱女儿的慈母,说什么也要多留大丫两年,实则谁都听得出来她拒绝的意思。 这都在徐婆子意料当中,因而也只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便把话题引到冬至的亲事上,“唉,他大舅母,你也知道,冬至是个好孩子,这么些年要不是我拖累着,孩儿也不会过得连亲都说不上。” “呵呵,冬至是个顶孝顺的。”吴氏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一句,以为她还没放弃打大丫的主意,又道,“冬至这事不急,等亲家奶奶大好了再说也不迟的。” 等她大好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而且吴氏这话其实也是赞同她拖累了冬至的意思,让外头的冬至听得拳头捏紧,他从不觉得他奶是负累。 徐婆子身子一僵,缓了好久才继续开口,“眼见冬至翻过年就十九了,这事是不急不行了,今儿来是想托他舅妈你帮忙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也好让我老人家入土前能够看到冬至他娶妻生子,为徐家留个后。” 听了这话,吴氏顿时浑身一松,西屋里偷听的大丫也是一样。她眼睛咕噜转了一下,想到了个主意,“冬至他是我外甥,我自然是想帮他的,不过我看啊,徐家人丁薄,这媳妇还是要找同村的才好,两家照应着也方便。” 徐婆子一听觉得有戏,也明白对方有个对象,便急急地问了,“他舅娘说得也是,不知道吴娘子可还认识咱村的姑娘?” 吴氏看徐婆子接茬,也不吊着她,喜盈盈地说道,“要说榕树村里的好姑娘啊,当数那赵家二娘子,虽说先头被退了亲,而且有些谣言,可那姑娘一手好绣活那是人人都赞的,不仅模样好,还能赚钱养家,要是能娶着她冬至也就能不那么辛苦了,也能多个人孝顺亲家奶奶不是?” 徐婆子明白过来,吴氏说的是赵家那叫绿竹的丫头,也晓得对方不过是想着冬至把她娶进门来做摇钱树,到时候她刘家也能分一杯羹,真是龌龊!绿竹是好姑娘不错,可想到吴氏的那些心思,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