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发现,光是想想楚镇有可能去往别的妃子那里,她就连觉都睡不安稳了,绝不是一句失宠就能解释的——事到如今,什么女人都威胁不了她的地位,她只担心有人会在楚镇心里留下哪怕一丁点的印记,她所要的,是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她,绝无仅有,独此一份。 事实上,早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这份爱便已经刻入骨子里了,只是天长日久,习惯得像从未来过一般。 仔细想想,她实在有够迟钝的,好在如今顿悟也还不晚。 楚镇冷眼看着她,“你从未有过比较,怎知你对朕怀着什么心思?兴许如今也只是场错觉而已。” 林若秋此刻脑中却是一片清明,她牢牢握着楚镇的胳膊,决计不肯撒手,“自然是不一样的。” 甫入宫之时,她的确没想过将一腔真心托付给她,甚至于进宫在她看来也只是逃避婚嫁的工具——自小在王氏膝下长大,她见多了一个女人的爱意是如何被消磨殆尽的,王氏自少女时便恋慕着林耿,以致于不计一切要嫁于他为妻,可林耿是怎么待她的?他娶了她,却又很快辜负了她,转眼就另结新欢,只余王氏独守空闺,一个人品尝寂寞的苦酒。 林若秋自认没有佟姨娘这样的好手段,能够将一个男子的心牢牢攥住,她能做的便是尽量让自己不像王氏那样受伤。最初她的确做得很好,可是过得并不愉快,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能够尽情品尝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那不过是块木头。 是楚镇将她从布满戒备的刺猬壳中解救了出来,一点点认清这个世界,他是她的夫婿,也是令她受益最大的老师、指引者。从他身上,林若秋学会如何去爱,并渐渐能够将这份爱意施加于人。 她并不想做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后,她只想安安稳稳成为他的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她小小世界里再平淡不过的理想,也是唯一的理想。 “陛下,您懂得么?”林若秋只觉喉咙都说干了,舌头也僵得绕不过来,可她仍是执着的仰着头,务必要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心声。 楚镇望着她寒风里冻得通红的面孔,不知何时,脸上的坚冰已消失作无形。 = 红柳远远望着石桥上那对璧人执手相握,由衷的显出欢喜来,奈何身旁有只苍蝇不住打岔。 魏安多日不见,仿佛积了满肚子的心事,务必得一一向她倾诉才好。说起来不止陛下一人不好过呀,他也饱尝了相思之苦呢——他这还是被迫的。陛下跟娘娘两口子闹别扭,关他什么事,偏他竟也跟着受累。 未免陛下起疑,先前他往琼华殿打声招呼都不敢,遑论去见心上人了。如今好容易逮着说话的机会,他自然得将先前的份补回来,别看他没正经上过学,肚子里可也攒了不少情诗呢。 红柳见他絮叨个不休,实在没奈何,只得将荷包里的枸杞干掏出一把来,往他嘴里一塞,权当成封口费。 魏安缓缓咀嚼着那淡淡甜味,好生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红柳随口答道:“天寒地冻,给你补补身子、挡挡寒气嘛!” 魏安于是满心欢喜地收下,并不否认自己这身白皙皮肤是因为血气不足,可随即他却想起,枸杞这玩意貌似是滋补肾阳的,莫非红柳此举还有些别的意思么? 他的心上人可真是够大胆的。可问题是,根本没用啊。魏安忧桑地想着。 第219章 遣散 两人在雪地里说了半天情话, 饶是楚镇身子骨再健朗,也不禁嗽了两声。林若秋这时才意识到他那件大氅披在自己身上,当然受不住冻,忙道:“外头风大,咱们快回去吧。” 这个回当然是指琼华殿,她今日绞尽脑汁费这么一出, 不拉到人是誓不罢休的。 皇帝却还惦记着孩子们的愿心,“鲜鱼羹呢?” “人都走了, 您还说什么鱼羹呢?”林若秋顺势挽起他的胳膊,引着他往回走。 楚镇往茫茫冰面上看去,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那几个小鬼倒也识趣,知道父母亲在亲热,就不来煞风景了。 林若秋道:“您别替他们着急, 活鱼我已备好了, 剖肚开鳞,回去用油一煎,再拿到滚水里煮, 汤色奶白奶白, 鲜得很呢。” 就算孩子们真起了馋劲,她也不可能让皇帝亲下湖中破冰求鲤的,他可是一家子的主心骨,怎么能有半点损伤?故而林若秋早早就安排好一切, 专程来这里守株待兔, 倘若皇帝不肯上当, 她哪怕化成一块望夫石也要将他等来,她有这样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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