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他扪心自问着。 他不知道。 舒杨见他只是沉默,薄唇微抿着,侧头看窗外,眉眼都透着倦。 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这几年家里就没少催过他,但他却像是在跟家人,跟所有人抗衡,一直没动静。 生活里几乎就只有工作,工作,和工作。 sr遭受了那么大的动荡最终在他手里稳下来,一切都步入常轨,只有他和沈何晏在离经叛道。 沈何晏不在眼前,再晚个一两年都好的。 可他不能再等了。 “今年还是不想结婚吗?”舒杨问。 这话问的有些无用,这都十一月了,眼见着一年又要过去。 他望着窗,若有所思地答,“嗯。” “你再不结婚,我和你妈都老了。”舒杨叹气。 忽然,沈京墨微微睁眼。 眼见着窗外马路边,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穿透雪色,从车上下来,正往这边来。 一个中国女人。 雪厉风疾。 雪幕中,那女人身形纤柔,裹一件及膝盖长黑色呢子大衣,卷发拢在一侧肩头,嵌在雪色里,像一株栀子似的,摇摇欲坠的。 她眉目被纷纷扬扬的雪掩映得明晦,依稀透出几分清冷。 他目光陡然一沉,拧紧眉。 立刻从座位上站起。 舒杨被他不小的动静惊到,手里端着的咖啡差点儿给泼洒了。 “怎么了你?” 可那身影只晃了一瞬,就看不见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阔步地,往咖啡厅门外走。 绕开门前,把自己甩进外面寒冽的冷空气里。 越过雪色,任厉风夹着雪花刀子似地滑过他脸颊,巴掌一样拍得他双颊生疼,他机械地甩开步子,沿着那道身影直去的酒店大门的方向,奔过去。 这怎么了啊。 舒杨朝他背影望过一眼,满肚子疑惑。 奔入他二十多分钟之前出来的那个大厅,头顶粲然的灯火揉碎了坠入他眼底,灼灼地在空气中张望。 除了左右行人疑惑的表情,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幻觉一样。 是幻觉吗。 * 气温骤降,陈旖旎迅速躲进电梯,跺了跺脚。 高跟鞋在地面敲打,脚掌传来酥麻,似乎这样就能传递温度,缓解冻僵的脚底板。 电梯门在眼前关闭。 她抬头,顺着一溜儿按钮望上去,抬手按下22层。心底忽然想到,她以前在港城的那个小公寓,也是22层。 算起来,真的很久没回去了。 这家酒店顶层是个很有名的旋转餐厅,她之前和怀兮带星熠来过一次。得知怀兮把地方选在这里,离她不过三五个街口,她打个车就来了。 一进去,灯火通明的餐厅里,食客的交谈声与说笑声窸窸窣窣,皆一众的欧洲面孔。 怀兮和星熠两个中国人,一大一小的,坐在中间位置,很显眼。 星熠今天看起来情绪的确是不太好。小脸泛着白,也不知是冻到了还是什么,偎在怀兮身侧,神情也恹恹。 陈旖旎走过去。 星熠看到她,没像往常一样奶声奶气地先唤一声“妈妈”,小嘴呶得老高,直瞧着她,跟谁怄气似的。 陈旖旎手还冰凉着,一路都捏着拳,这会儿摩挲了下手心,微微生了热。 这才去抚摸他柔软的小脸,顺便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好像没早上她从家离开时那么烫了。 她柔声笑:“星熠呀,怎么表情这么不好?” 星熠嘤咛,转头就贴到怀兮怀里去,像是撒娇,又像是闹脾气,不看陈旖旎了。 怀兮也是尴尬,拍了拍他脊背: “星熠,你妈妈来了也不打招呼呀。” 陈旖旎自然知道他是个难哄的脾气,还绝对不能惯,一惯就人来疯闹翻天的那种。 她过去,抱起他。 小家伙这些日子好像是又长身体了,重了不少,她往后一仰,腰差点儿闪了。 抱着他过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