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光着小腿,趿着破鞋,一手拿着一根竹杖,另一手端着一口破碗,碗中几个铜板半个发硬的馊馒头,脸上更是抹得脏污不堪,一头乱糟糟的乱发夹着几根干草,但细看,这乞儿手指细嫩,小腿露出一点净白,显是惯常娇养的。 小乞儿见有人上楼,恶形恶状将江石三人一拦,拿竹杖敲着地,头一歪,凶巴巴道:“给钱给钱,不给就讹你们打杀人命。” 小伙计恨不得吐一口血出来,愁眉苦脸地摸出一个铜钿,正要放进小乞儿的碗里,那小乞儿将手一缩,指着江石道:“你的不要,你一个小伙计,也和我一般,是个讨食的,我要他的。” 江石也是光棍,将手一背,道:“我穷得狠,无有银钱舍你。” 小乞儿眨了眨眼,歪着头将江石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看他一身素布短衣,嘻嘻一笑:“别哄我,没钱怎来盈袖楼?” 江石疑他出身不同寻常,不然店中伙计不会这般形容,随口道:“我是来开眼界的,怎么,莫不是盈袖楼是个欺贫地?” 一旁伙计连忙喊冤,道:“郎君莫要误会,盈袖楼素有美名,几时有欺民之举。” 小乞儿往地上一赖,腿一伸,耍赖道:“你不给我铜钿,我就不走,也不许你走。我上有老,下无小,家中老父年已七十,眼花体弱长年吃药;老娘年有六十,饿得脸上无肉走路打飘,你不与我银钱,就是害命。啊呀,我不活了。” 店铺伙计有苦难言,徐三惊得险没从楼梯口跌下去,江石更是哭笑不得,道:“我看你岁不过十,你说你娘亲年有六十,那她岂不是五十多才生得你……” 小乞儿将眼一翻,怪声怪气道:“你管得着?她老蚌生珠,不可行?” 江石叹口气,道:“你上有老,下无小,我却是上无老,下有小,我父亡母丧,家中欠钱无数,我家中又有小弟,今岁不过三,饿得面黄肌瘦头比身大,我不得已只好远行来京挣个糊口钱。” 小乞儿咧开嘴笑道:“你莫要欺我年小,就拿话诳骗我,你这话大为不通。” 江石也笑道:“父母在不远游,我却是离家千里之遥,再者常人如何会咒生身父母双亡,可见我说的话不假。而你,父六十母五十生你,此话未必是真。一真一假间,可见还是我可怜一些。” 小乞儿拍拍手掌,拍了几下腿,笑道:“有理有理,我再不孝,也不敢咒我爹娘身死,你却是脱口而出,要么你比我真,要么你比我毒。比不得比不得,今番算我输,唉!告辞告辞。”小乞儿说罢,唉声叹气地爬将起来,挠挠头,大为遗憾地走了。 店中诸人,掌柜也好,从伙计也罢,连着买香客尽皆舒了一口气。领着江石的伙计更是擦了一把汗,道:“郎君好生胆大,竟拿话堵这混世魔王。” 江石不由好奇,出声问道:“不知他是?” 伙计苦笑:“郎君不知,这小郎君可是天潢贵冑,是官家的小外孙子,天真好玩,最好行异想天开之事。”街集坊铺真是苦其良久。 江石尤可,徐三惊得冷汗都下来,皇帝的外孙子,他跟着沈拓曹英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大人物,皇帝的外孙子却是连衣角都摸不到,不曾想陪着江石在街集游逛,竟撞见了这般人物,他后怕不已,心惊胆颤,道:“那……那……我们岂非,大大得罪了他?” 伙计见他这个健奴吓得不轻,暗暗撇了下嘴,与江石道:“郎君放心,楼将军为人公正,非是纵子之人。” 江石哪里知晓这楼将军是什么人,只心底暗想:天子脚下,皇亲贵族聚居之地,他们虽与我这等升斗小民无关,半点不知却也大为不妙,还需问问沈当家,可有什么避忌之处,不然飞来横祸,死了都不知原由,岂非大冤。 闹了这么一场,徐三恨不得早归,江石知他怕担上过错,草草看了盈袖二楼的外族异香,便与徐三离了这是非地。 徐三走了一箭之地,还是心有余悸,拭汗道:“江郎君好大的胆,一个不慎,惹了这小郎君羞恼,说不得有杀身之祸。” 江石歉意道:“这事是我不及多思,累及徐三哥担惊受怕。二当家有心招待我在沈宅暂住,我有心买羊酒作谢,借此也与徐三哥赔罪。” 徐三见他说得客气,想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