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惊疑不定地看着交错纵横的红痕。 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少年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时远志夫妇遇事讲道理,连句重话都很少说,这么多年更是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 但不代表时晚认不出这些红痕是一鞭一鞭重重抽出来的。 是家暴吗? 她下意识这么想。 “喂。”然而还没待细想,少年低沉的嗓音响起,“快点。” 倒不是贺寻有意要催,他的腿还疼着,实在站不了多久。 带着伤,他语气里不自觉掺了几分不耐和凶狠。 时晚眼睫一颤。 被挟持的恐惧尚未消散,房间里浓郁的白酒味激得人头脑发晕,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照做。 酒精再度接触伤口的瞬间,贺寻霎时咬紧了牙关。 操。 他忍不住想骂人。 疼是必然的,他先前消毒时已经习惯了,眼下的情况却又有些不一样。 似乎是怕弄疼他,身后那只小手没什么力道,小心翼翼,迟缓而软绵绵的按在伤口上。 很体贴。 也分外的疼。 拿白酒消毒与上刑无异,而这种缓慢的速度简直是在延长用刑时间。然而贺寻终究什么也没说。 能找到一个肯帮忙的人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 反正命硬,又不是挨不过去。 于是他皱着眉,任凭少女软乎乎的小手在背上动作。 额头上薄薄一层细汗。 贺寻咬着牙,时晚也不好过。 从未像现在这样亲密地接触过异性的身体,紧张之余,狰狞的鞭痕又让她心惊。 又羞又怕,抱着赶快处理完就能逃走的心态,她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好在少年一直很安静,除了肌肉硬邦邦地绷紧,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唔。” 然而到了最后,当时晚轻轻按上腰间凹陷处时,贺寻一个没忍住。 和他自己处理伤口的感觉完全不同,少女指尖真的很软,像是夏日轻盈飞舞的蝴蝶,缠绵细腻地吻在鞭痕最末端。 让人心口一滞。 瞬间失控。 “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到底出声还是有些丢人,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他轻咳一声,语气略带威胁,转过身去。 然后贺寻就笑了。 昨夜风急雨骤,灯光又昏暗,雨衣遮去大半面容,他压根没看清时晚长什么样。 现在少女仰着脸,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段秀娥没说错,平心而论,这小姑娘长得确实好看。 或许是因为害羞,瓷白小脸沁了层薄而透明的粉,鸦羽似的长睫轻轻颤着,纤长美丽。 清透杏仁眼里落着窗外树影,微风吹过,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就是现在红了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看上去有种傻里傻气的可爱。 腰间似乎还残留着酥麻的痒意,看着那双小鹿似的无辜眼眸,贺寻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 “喂,”他也不道谢,而是稍稍俯身,语气散漫:“你叫什么?” 果然,小姑娘并不理他,呆呆愣了两秒,接着转身跑了。 * 冲回家,牢牢反锁住门,时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靠在门后,她屏息静气地听着楼道里的动静,确定楼上那个家伙没有追下来,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那究竟是什么人啊! 时晚思绪凌乱。 说是流氓倒也不是,可那散漫里带着轻佻和不经心的语气,着实不像什么正经人。 尤其是那只含着七分笑意三分野的黑眸,看上去危险得很。 惴惴不安之余,她又想起对方身上的鞭痕,一时间更加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时远志和向洁。 爸爸妈妈工作忙碌,一般没有什么大事,时晚不会让他们操心。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