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乐怎么能不急,她身无长物,更无什么技艺,连扫地都扫不好,想要在杨府众奴仆里出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这手茶艺,也算是她唯一一点拿得出手的技艺了,若是能投杨错所好,她也好过在粗使仆役岗位上苦熬。 杨错却不回答,只是微微有些出神。 说味道,算是不错,不过杨错品过的好茶多了,这盏茶也不算个中翘楚。 只是味道有点熟悉罢了,像中山公主煮的茶。 说来二人虽有婚约,但其实杨错对中山公主颇为冷淡。 因一些前事,他不愿同她太过亲密。只怕二人之间的感情会有一日阻碍他的目标。 但说来奇怪,他对她越是冷淡,她对他反而越是亲密,整日无事就来缠着他玩。 可能是从小到大别人都是宠着她的,没有人像他这样待她冷淡过,所以她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杨错喜欢喝茶,她投其所好,便学茶艺。 不过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学了一会儿就撩开手玩去了,反而是她的侍女因此会煮一手好茶。 但极偶尔的,她静下来的时候,也会给他煮一壶茶。 因学了个半吊子,所以茶艺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反正就是这么个不高不低的味道,茶香是有了,余味却不足。 后来时过境迁,杨错喝过许多茶,再没她那样的味道。 杨错搁下手中茶盏,抬眼,撞进一双凤眸里。凤眼其实风流,但偏偏黑白分明,望过来的时候,带了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赵常乐急,“茶怎么样?” 似是故人来。 杨错忽然道,“茶不错。” “以后替我煮茶吧。” **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灯烛渐次熄灭,唯有公子息卧房中烛火摇摇。 公子息因肺疾,经常咳嗽,故夜里浅眠,入睡时间并不久。 此时睡榻前燃着一盏灯烛,公子息坐着,靠在床头,下身盖厚被,上身着雪白中衣。 中衣解开,露出他略显瘦削的□□胸膛,于病弱中,反而显出几分不羁的风流模样。 夜里咳的太厉害,公子息无法入睡,干脆坐了起来,手边放着一碗药,已然凉透,他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反而顺手从矮桌上端起酒盏,凉酒入喉,以五脏六腑来暖。 睡榻前跪着人,正低声禀报事情, “自从阿乐进杨府,公子怕她不听话,就让黑齿盯着阿乐,” 地上跪着的人道, “倒是没发现她做什么蠢事,也似乎并没有将公子的事情告诉杨错的意思。黑齿说,阿乐就只是认真干活,好像洗心革面,只想在杨府做一个奴仆。” 公子息闻言,轻“唔”一声,又饮了一盏酒。 美人计毒杀杨错失效后,阿乐便脱离了公子息的掌控,令公子息觉得不安。公子息最担心的,是阿乐将他谋划的一切全盘告诉杨错,故一直让安插的杨府的黑齿盯着她。 如今看来,阿乐倒是乖顺。 “只是……” 地上跪的人又道,“今日黑齿忽然传出消息来,说阿乐这丫头不简单,因一手煮茶的手艺,被杨错提拔到身边干活了。” 公子息闻言,擎着酒杯的手一顿,眸色闪了闪,忽而唇角勾笑,“她这才进杨府几天啊。” 下人忙应和,“是啊,本事不小。” 青釉瓷的酒杯在公子息苍白指尖转动,公子息垂眸细思片刻,忽然道, “去,给黑齿下一道命令。” 原先以为阿乐入杨府,就是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可如今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阿乐凭自己的本事在杨府扎根,对公子息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杨府森严,公子息用尽手段,也不过安插进了黑齿这么一个人,且黑齿还只是下等仆役,近不得杨错的身。但没想到,阿乐误打误撞,倒是成为了杨错身边的奴仆。 若是阿乐继续为他所用的话…… 公子息咽下一盏酒,苍白手指,抹去薄唇上的酒渍—— 上一次谋杀杨错失败了,可这一次,他怕是逃不过了…… ** 次日。 小小奴仆的升迁,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一早赵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