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成大声嚷嚷道。 谢珩笑着把手放开,又撸了几下谢谨成的头,接着却是掩唇咳了几声,今日阴雨不断,京城的气候又不比范阳舒爽怡人,他的旧疾便稍有复发,四年前他奉父命前往前线运输粮草,谁知在临行前不慎被谢琮指使惜娘下毒所害,在途中遇到伏击再加上毒发便身受重伤,毒也未能除尽,从此落下病根,一到阴雨天便浑身刺痛,异常难捱。 今日他本不想出府,但念及谢谨成独自出入宫闱孤单,姜宝鸾见到孩子又情绪不稳,唯恐谢谨成在宫里受了委屈,便特意前来接他。 谢珩闭上眼睛小憩,耳边却是谢谨成不断地进行小动作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谢珩耳力非常好,很轻易就能分辨出谢谨成到底在做什么事。 眼见着谢谨成又要趁着他不注意去摸一颗香糖果子吃,谢珩唇角微扬,才刚刚伸过手去触及谢谨成那双黏糊糊的手,但下一刻他面色却是一凛,只来得及顺势将谢谨成往旁边一推。 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从顶头劈了下来,若是方才谢珩没有把谢谨成推开,此刻孩子的头已然被捅了个对穿,再难活命。 这剑横亘在父子俩中间,谢谨成机灵,早已缩成了一团在马车角落里,外面已是刀剑声骤起。 谢珩欲出去迎敌一探究竟,但谢谨成在身边,他只能先保护好谢谨成,刚要过去将谢谨成护住,谢谨成待着的那个角落又是一声东西被劈开的声音。 “谨成!”饶是镇定如谢珩,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好在新来的那把剑刚要捅到谢谨成的时候,谢谨成已经及时匍匐倒地,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谢珩身边。 谢珩松了一口气,抱住瑟瑟发抖的谢谨成,然而外头的攻势更加猛烈,混淆着外面的狂风骤雨,使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雨声还是刀剑之音。 而马车另一边也被劈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谢珩觑到空隙,抱紧谢谨成便一个鹞子翻身到了外面。 * 入夜,姜宝鸾从何氏手中接到了容殊明给她的信。 自千秋宴那晚开始,容殊明便一直在外处理岭南之变,调度京城兵马,再也没有入宫来见过她,虽她前几日心思难定,但今日在见过谢谨成之后,姜宝鸾倒是迫切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容殊明。 至少她只想找他来商讨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办。 只是眼下大魏风波不断,姜宝鸾也知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去烦容殊明,便想着些搁置几日,反正谢谨成也跑不了,至于姜昀要赐婚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就算姜昀想,徐太后也会拦着的,也不急于一时。 结果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黄公公就从急匆匆赶来告诉姜宝鸾,容殊明已经奉姜昀的旨意带兵前去平乱。 姜宝鸾心里一惊,容殊明只负责戍守京城,她原本只以为容殊明只是调派手下得力的人手前往襄州,没想过连他也会离开,难道大魏的兵力竟是已衰弱至此? 他这一去,京城又要怎么办? 而容殊明必定已经入宫领过旨,就算事情紧急,姜昀无法让容殊明前来昭阳宫,可也该立刻派个人来知会一声,往常容殊明有什么任务都是如此,可今日却没有一点响动,还是黄公公打听到了才告诉她的。 姜宝鸾素日知晓姜昀为人,心里便觉不太妙,但终究身在这深宫之中,无可奈何。 她便让何氏悄悄出去打探消息,果然收到了容殊明给她的信,若不是她主动去寻,这信也到不了她手里了。 姜宝鸾忐忑地拆开信,看完后倒是略松了一口气,信里也没写什么,只是让她保重好自身,和以往的信一般无二。 姜宝鸾靠坐在床上,把信收好,发了一会儿呆,思绪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谢谨成身上。 孩子是自己生的实在可爱,但孩子的父亲又实在令人讨厌。 先时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要,如今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脑海中浮现出谢谨成胖乎乎的脸蛋,姜宝鸾低头浅笑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一张和谢谨成肖似的脸,她的笑容又僵了僵。 何氏道:“公主,该歇下了。” 一层又一层的帐幔被宫人们连着放下,何氏抽去姜宝鸾腰间引枕,正要扶她睡下,却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向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