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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对手再阴损,杀人灭口总要有个前奏与上门的回合,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手段。

    “对方拿下我,却并没有太多为难,只问了我此次寻茶商之事。然后便将我蒙了眼绑上了马车,一路上我晕晕沉沉,连天光时日都不晓得,当时又惧又怕,既牵挂家人,又怕连累陆府,到得后来,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直到后来,我听到打斗声,才被这位好汉带了回来。”

    王登走南闯北,按道理来说见识不少了,可是,这一次的遭遇还是叫他不敢轻易回想:“六夫人,这一次的仇家不是普通人,绝不是三江世族之流!”

    他神情激动起来:“他们那样的手段,那样的手段,我时常听到院中的凄厉尖嚎,还有我的妻儿和我那仆从……”

    说着,王登再次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流满面,然后他一抹面孔:“六夫人,这一路我思前想后,对方只怕是冲着茶砖而来。”

    然后,王登从怀中摸出一封墨迹新鲜的纸页:“这是三载以来,所有与茶砖相关,我接触过之人,有买过茶砖的,有我荐过但未买的,皆在上边了。”

    岳欣然叹息却郑重地双手接过纸页:“多谢。”然后,她顿了顿道:“你的家人,我定会尽力为你去寻。”

    王登原本止住哭泣的面孔却忽地抽搐,然后他双膝一软,伏地跪倒,竟是哽咽难言。

    阿孛都日送王登下去休息,岳欣然心情却难平复,仰望天际,浓云滚滚,第二日便是官学开办之日,却不知夜幕这样深沉,人心的光明能不能真的映亮它?岳欣然也没有答案。

    听到身后门扉响动,岳欣然第一次主动向阿孛都日提出请求:“你的人,可不可以寻回王登的家人?”

    阿孛都日沉默不答,他心中极难取舍,此番救出王登,恐怕他的人已经露了行迹,然后在岳欣然出口想撤回这个请示时,他却倏然一叹:“好。”

    不待岳欣然说话,他已经一指那份名单道:“去岁,王登曾将陆府先前那茶砖卖给一批流商,背后正是北狄……”

    北狄?!

    火花一闪,岳欣然抬头道:“你是因为北狄出现茶砖才到益州来查探?”

    灯光之下,岳欣然再次凝视眼前之人,对方身材高大,却并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大块头,紧绷的衣衫之下,肌肉线条流畅——那显然是某些刻苦与自律的训练才能留下的痕迹。

    甚至那种乍一看粗犷的眉宇都不过是凌乱的头发与胡须带来的错觉与假相,其下到底是一副怎样的面孔……在这诸多线索纷至沓来的关头,岳欣然心中已经开始犹疑。

    阿孛都日低声道:“至少,大魏境内,除却安西都护府,并无茶砖。”

    魏京却已经有人奔着茶砖而不惜将整个益州搅得天翻地覆,封书海、陆府、岳欣然皆在这局中沉浮。

    第二日,便是益州官学开办之日,不只是关系着益州文脉,更关系着封书海未来仕途、益州与亭州两地百姓福祉……甚至整个大魏无数人的命运,幕后之局注定在此揭开。

    第72章 幕后之局(二)

    益州官学选址却在益州城边依山傍水的一处, 虽叫益州官学,可奇异般地, 这一次, 整个益州官场对益州官学都保持了一种缄默。

    这种缄默,不是默然的赞同, 亦不是无言的反对,更像是一种谨慎的观望——益州州牧一封谏表手撕三江世族的老底、顺手怼了吏部,却奇迹般地没有遭到贬斥, 只有吏部堪称温和的又一封询札;三江世族私侵田地、暴敛佃农的老底在朝堂被抖落个精光,也奇迹般地没有遭遇夷族,反倒是靳家老爷加封中正,回到了益州。

    益州上上下下看得清楚明白,集贤会上, 双方主角登场的言笑晏晏更像是充满了锋芒的前奏, 而益州官学的开办之日便是图穷匕见、分出生死胜负之时!

    这争斗分明已经上升到了魏京权力中心的层面, 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会知道胜负,益州任何一方势力卷进这漩涡, 都会似一只蚂蚁卷进洪流中一般,连个水花都泛不起便尸骨无存。

    三江世族固然是益州的庞然大物, 可它周遭, 还有更多的被其挟裹而依附其上的中小势力,比如那些中等世族、小地主。

    这一次山雨欲来的可怖气氛中,益州上上下下所有势力的求生本能令他们保持了这种缄默, 益州上流社会的所有宴会、公开场所几乎听不到有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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