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外行,叫白木香看笑话了。 白木香笑了一回,拍裴如玉手臂一记,强敛了笑,白木香翘着唇角,两只眼睛闪闪发亮,“你就没别的要交待的了?” “别的还有什么事?” “还想糊弄我!祖母怎么可能只是跟太太齐平,那一万是明面儿上的,私下定给你私房银子叫你收着,以后有什么事便宜,是不是?” 白木香笃定的盯着他看,裴如玉莞尔,轻轻的把还没袖暖的荷包推到白木香面前,喝口凉茶感慨,“真是不得了,你们女孩子的心都这么细么?” “这叫什么细。男人成天往外跑,忙的是外头的事,女人也就是这些家长里短了。”白木香数了数,竟也是一万,悄悄与裴如玉说,“祖母可真有钱。” “你就是这样不好。长辈的钱是长辈的,有本事咱们当立自己的事业,不能总惦记长辈的东西。” “我知道,我就这么一说。”白木香把银票卷一卷放回荷包,那荷包就塞自己袖子里了,“我算是明白你们高门大户为什么只愿与高门大户结亲了,你看祖母、太太,随随便便就是上万银子给你,我嫁妆拢共一万两,还是祖父给的聘礼叫我折了过来。” “你现在才自卑啊。” “切,我自卑什么!她们有钱那就是生在富贵人家,陪嫁多罢了。我要生在富贵之家,那也一样。我就是投胎时没瞅准,投了个穷胎。可你看看我这个人,我这人品、才学、相貌,也配得起你了。再说,我钱虽不比她们多,可我的钱是自己挣来的。会投胎是一门本事,可自己会挣钱,也是一门本事啊,是不是?”白木香天生没长自卑那根筋,她眼眸明亮,说话那口气比裴如玉这个状元可自信多了。 白木香还要再发表些高论,两个婆子提着两只大食盒进来,白木香透窗望去,见西方天边云霞蒸腾,夕阳隐没,已是傍晚时分了。白木香喜霞景绚烂,与裴如玉道,“今儿个天气好,这会儿天也不黑,昨儿院里刚熏过蚊虫,咱们别在屋里吃晚饭,在院子里吃吧,那架蔷薇开的正好。” “好。”裴如玉寡淡的脸上终于浮现些许兴致,白木香已经心急的跑出去指挥着丫环婆子在院中摆设桌椅、安置酒菜了,裴如玉摇头浅笑,真个急性子。 蔷薇架下,伴着习习晚风、馥郁花香,便是裴如玉也添了几分雅兴,令关关去烫些酒来。白木香更是眉飞色舞的讲起她们老家的木香花架,“裴如玉你还记得不,我家那架木香,大的能遮住半个院子,每年春天开花时,那花香的,能从我们村香到我们县里去。曾经我们县的财主出五两银子要买我家木香花,我都没卖!” “那可不容易,在乡下,五两银子能起新屋娶媳妇了。”关关斟上烫好的酒,裴如玉端来浅酌。 白木香瞥见裴如玉酒水入喉,便一本正经的说,“是啊,可谁叫我清风明月、不慕钱财呢。” 裴如玉险一口酒喷白木香脸上,眼见裴如玉呛了,白木香给他背上啪啪两下,“好端端的,怎么呛着了!” “白木香,吃饭时不许讲笑话。”还有,你不是借机打我吧! 白木香偷笑,捡筷子凉拌银耳给裴如玉放碗里,“压一压,压一压就好了。”看边儿上的关关一眼,“关关也给我倒杯酒。” 关关连忙另取了一只翡翠杯来,要斟酒时,白木香的手往杯上一盖,正挡住酒壶,“这杯不好,黄洒色若琥珀,用翡翠杯看不出漂亮来,换水晶杯。” 关关小声告罪,放下酒壶去屋里取了水晶杯。这回,连窈窈都看了关关一眼,关关是这院的头等大丫环,窈窈因差她一等,平常颇有不服。可关关的确行事周到,性情温柔,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窈窈不禁看一眼大爷在用的翡翠杯,也觉着关关今天有些反常,不似往日妥帖。 白木香颇有酒量,叫着裴如玉划拳,她自认是个划拳高手,不想竟被裴如玉压得死死的,于是,一壶上好绍黄,裴如玉没喝两口,大都进了白木香的肚子。比让白木香输了一晚上更加生气的是,裴如玉这家伙竟还说风凉话,“肯定是想多吃酒故意输的。” 尼玛,谁会故意输一大晚上啊! 可真气死她了! 不过,看在裴如玉还算老实,主动上交私房的面子上,她就心胸宽广不作计较了。 裴如玉把白木香扶进屋安放在床,眼见白木香还未洗漱就已熟睡,这女人,无奈一叹,俯身拈去沾落在白木香发间的一片绯红蔷薇花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