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怕冬至长假长公主又要开“赏花会”,过了昨日大朝会和百官大宴,今天一早,裴斐朝食都不曾吃,就逃到林宅来了。 往常也爱往林宅跑,但还没有一开坊门就来的。面对林晏微露疑惑的脸,裴斐讷讷,难道要直说福慧长公主似乎看上我,让我去当面首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便只好敷衍一句“为情所困,为情所困……” 林晏从鼻子里哼笑,裴十二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风流,还为情所困……且困着去吧!故而这会子听了他叹气,理都不理。裴斐却是有苦说不出。 其实以长公主的人才,若不是公主,裴斐兴许真是喜欢的。那样浓重艳丽如牡丹的长相;说话时,未语先笑、眼角一勾的样子;二十七八岁,既不很大,也不稚嫩的年纪…… 但大丈夫,顶天立地,在朝中全凭一手一足的本事,岂可沾上攀附妇人裙带的恶名 “既说我家的火锅不好吃,便来吃这好吃的吧。”林晏看看不远处沈记的酒幌道。 裴斐摸摸咕噜噜的肚子,决定先放开怀抱,大吃一顿再说,“前次来,沈小娘子家的鱼丸格外好吃。” 刚走到门口,隔着毡门帘子,听到里面一个男声,然后便是沈小娘子那俏生生的声音。 听了两句,两人互视一眼,裴斐“嗤”地笑了,林晏掀开帘子进去。 沈韶光正在跟人打嘴仗。 话说冬至节第二天,本来挺高兴的。半上午的时候,卖肉的除了送来羊肉、猪肉以外,还送来几只野鸡,长尾巴,很漂亮,说是有人野地里抓的。其中有一只很是肥大,应该是经年的老鸡,另几只有点小,应该是本年的嫩鸡。 秋天的时候,沈韶光收过几只鹌鹑、鹁鸪、鸠什么的,但是没收到野鸡。这次尤其难得的是它们是活的——当然也因此有些纠结,杀了怪可惜的。尤其这只大的,便是在皇宫内苑也难得见到这样漂亮的尾羽。 那卖肉的似是看透沈韶光,笑道:“小娘子莫要养着,这东西胆子小,气性大,过不了三朝两早晨就死了,跟贵人们园子里家养的雉鸡不一样。” 既然如此,也只好作罢,那就吃了吧。 宫里的雉鸡大多是烤着吃,把皮子烤得发黄,有一点点焦,油滋滋的,蘸着椒盐吃,香得很。沈韶光决定,这几只小的就如法炮制。 至于那只大的,还是炖汤吧。富贵繁华了一辈子的贾老太太都称赞野鸡崽子汤有味儿呢。而就炖汤来说,老的比鸡崽子要更有味儿些。 这鸡崽子还没烤熟,汤也还需要再炖一阵子的时候,昨日那几个士子又来了,想来是有人还席,其中还有一个熟人——柳录事。 沈韶光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柳郎君冬至节吉祥安康。”又招呼几位士子,“今天郎君们要吃点什么还是火锅吗” 桓七笑道:“今日吃些别的吧。” 沈韶光递上菜单子,“如此,郎君们慢慢挑选。”又道,“今日得了几只雉鸡,有烤的,有炖的汤,只是都要等些时候。” “如此就来些雉鸡汤吧很适合这个时候喝。”桓七看看柳丰,又看看其余几位。 别人自然是客随主便的。 沈韶光笑着答应了,先去后厨端红枣枸杞饮子。 桓七又让众人点菜。 其中一个对柳丰挤挤眼,“柳录事对这里熟,还是柳录事来吧。” 柳丰让他说得脸有些红,但怕沈韶光听见彼此尴尬,便没有接话。 昨日那个说柳丰色令智昏的皱皱眉,看看厨房间的门,低声对柳丰道:“有句话说了,三郎莫要生气。三郎怎可聘娶这市井女为妻幸好她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答应。” 桓七和另外几个都有点皱眉,打趣一句半句也就罢了,陆二郎怎么能说到人家脸上大家虽都是同年,但柳丰如今已经做了京兆府的录事,而自己这些人要么未及第,要么虽礼部试及第了,却卡在了铨选上不得授官。 柳丰脸越发红了,“莫要这般说!小娘子出自洛下沈氏。” 众人纳罕,啊竟然是士族女那怎么市井中当垆卖酒旋即便了解了,想来是家道中落。哪个世家大族没有枯枝败叶 桓七又尤其了解些,他虽说是世家子,却也是旁支,平日依附嫡系过活,因生得好,又有才气,颇得嫡系家主照拂,家中才能维持体面的日子。没想到这店家小娘子也是这般身份,只是沦落得更彻底些…… 桓七对众人道:“洛下沈氏,君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