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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酒


阿厘慌得红了耳根,也不敢说是不小心将他当成了周克馑,只涨红着脸低头将方才作怪的手指握紧:“奴婢该死!”

    她看不到他什么神情,去岁秋日再见时那股清冽的味道萦绕鼻端。

    安静几息,油纸伞被递回到她手里。

    “无妨。”他又回过身继续走起来。

    雨霁云销,街上的人比方才多了些,商家支起摊子,拧干旗幡,偶有叫卖声传出。

    良久他才又开口:“在我面前不需自称奴婢。”

    阿厘闻言不由得高兴起来,上前跟他稍稍并肩:“晓得了!”

    悦来居楼高四层,并列叁幢,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窗,店门上头挂有一当今皇上钦题草书“天下第一楼”。

    现下早过了午饭时间,仍是顾客盈门,数个跑堂端着托盘穿梭其间。

    阿厘原只听旁人说过悦来居如何如何,真正第一次见到才意识到所谓天下第一楼是何等豪奢。

    周琮才到门口,店里有眼色的小二就赶紧迎到跟前,殷勤备至:“贵客里面请,咱们叁楼还有一雅座,您看如何?”

    “可。”周琮应允,示意看呆的阿厘跟上。

    那小二领着上了叁层步梯,又拐过叁折,才到一精致雅间前,弯腰撩起绣帘请他们进去。

    雅间不大,却有一矮窗,坐在桌前,只需偏头,便能将绵延西市尽收眼底。

    阿厘束手束脚地坐在周琮对面,听那小二向着周琮报菜名:“蜜制馓子、单笼金乳酥、生进鸭花汤饼、赐绯含香、金粟平、小天酥、西江料蒸彘肩屑……您看想吃什么?”

    周琮扫过她拘谨的样子,便自己做了主,要了几个偏甜的菜肴,再加上之前说的光乳酿鱼。

    小二:“得嘞!咱们这枇杷酒清甜可口,正是当季,贵客可要来一壶?”

    周琮靠着椅背颔首,那小二便一声“您稍等片刻!”小跑出去,绣帘落下,一室寂静。

    “最近如何?”周琮随口发问。

    阿厘正伸手摆弄手边的瓷杯,闻言忙停下动作,抬起眸子笑起来:“挺好的,大家…大家看我年纪小,总是多照顾些的。”?才不要将那些见不得人的龃龉讲给他听。

    在她心里,琮世子最是风光霁月、大方无隅,成日里听到耳里的该是诗书理义、良乐嘉曲,哪能跟他这样的神仙公子说丫鬟阴私呢。

    她站起来不伦不类地作了个揖,露出浅浅的梨涡:“阿厘这厢恭喜世子成为朝廷大员~”

    她语调夸张,动作笨拙,极为可爱,周琮不禁舒了眉眼,配合她:“多谢阿厘,可我只是五品小官,称不上大员。”

    阿厘还欲说话便见小二端着满满一托盘,拨开绣帘进到里面。

    她只想逗琮世子开心,却不想被旁人瞅见,尴尬地收了姿势坐回去,像个鹌鹑似的看着小二利落摆盘。

    所幸小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

    等小二走了她才快速的把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吐出来:“那也是阿厘心中的大员。”说罢动手给周琮布菜,托着盘子,每样都拣看起来最可口的部分,认真极了,最后献宝似的轻轻放在他跟前。

    却见他将面前的盘子换给她:“我并无食欲。”

    “啊?不是您说想吃光乳酿鱼吗?”阿厘有些失落。

    “看你吃便好。”

    阿厘担心他身体,忍不住道:“这么一大桌我哪吃的过来,更何况我们一起,您多少也来点吧?”

    周琮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白玉似的手指头拿起光华可鉴的杯盏:“我以此坐陪。”

    见劝不动他,阿厘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勇气,拿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那我跟您一起喝!”

    周琮看她装得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也晓得她是在努力逗自己开心。

    去岁那样轻松的情绪又慢慢浮现,像是把他从浸在的潮水中拉出几许,得以喘息,得以暂时远离纷杂。

    他便顺着她的意,勾起唇角,向她举杯致意:“多谢。”

    阿厘学做男人样子,跟他碰杯:“无需言谢。”一口饮尽,枇杷味带着丝丝甜意,意外的爽口好喝。

    周琮挑眉,也将自己的喝下,抬眼却见她放下杯盏,不自觉将唇角的酒液舔干,唇肉饱满,带着水光。

    他垂下眼帘,突然提起腊八给她那九连环:“可解开了?”

    “没有……”阿厘心虚:“之前那个口诀丢了,我没能记住。”

    周琮没有追究的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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