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琢磨着:皇帝这里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暗地里再多派些侍卫追上儿子,怎么都得保着儿子平安回来。 皇帝看着耿海心里有些烦躁,觉得他自进来后,也没说上几句有用的话,就语气淡淡地把人给打发了。 耿海也就抱拳应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屋外的阴云层层叠叠地笼罩天空,就如同耿海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走下石阶后,忍不住朝后方的书房望了一眼,眸色晦暗如渊,呆呆地在原地愣了三息,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去了,一路朝猎宫东北方的碧涛苑走去。 一路上,耿海的心情都十分压抑,浑身释放出一种生人勿进的阴沉气息,他身后的小厮谨慎地与主子保持了一定距离。 天气阴沉,狂风一阵紧接着一阵,吹动着周围的树枝灌木彼此碰撞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耿海的心如同今日的天气般阴沉,不见半点阳光。 这次归京后,耿海就意识到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堂上,都有某些东西脱轨了。 他也曾借着这次秋猎与朝中同僚叙旧,酒正酣时,亦曾试探过他们对岑隐的态度,然而,那些人一说到岑隐,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多是溢美之词,这些人都对岑隐畏之如虎,根本不可能与他联手对付岑隐。 他本来以为凭借他与皇帝的“旧情”,哪怕他说得话不能扳倒岑隐,但好歹可以在皇帝心里埋下一点种子,可是他显然是高估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同时也低估了对方。 为了皇帝,他当年可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后世名列《名臣传》,他的名声也会永世烛影斧声地受后人质疑…… 可是,皇帝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呢?! 不过一个只会阿谀奉承的阉人,皇帝为了他,竟然一次次地下自己的颜面,还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北燕那等险地! 才不过短短三年而已,皇帝就变了。 思绪间,耿海眼底的阴霾越来越浓,碧涛苑出现在了前方。 一个长随正守在院子口,伸长脖子张望着。见耿海归来,他就急切地迎了上来,禀道:“国公爷,二皇子殿下来了,正在正厅里等您。” 耿海扬了扬眉,心里有些意外,步子只是稍作停留,便又继续往前,径直去了正厅。 厅堂里,一个身穿杏黄色皇子蟒袍的少年正坐在下首的一把红木圈椅饮茶,少年身姿笔挺优雅,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息。 耿海加快脚步进了厅堂,客气对着二皇子慕祐昌抱拳见了礼:“二皇子殿下。” 慕祐昌也回了半礼,笑着让耿海坐下说话。 既然慕祐昌坐了下首,耿海身为臣子当然也不好坐到上首去,就在他对面的一把圈椅上撩袍坐了下来,又吩咐丫鬟赶紧给二皇子添茶,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好奇二皇子是为何而来。 慕祐昌对耿海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心里暗道一声:老奸巨猾。 他脸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目光清亮地与耿海对视,单刀直入地问道:“卫国公觉得岑督主如何?” 这个问题出乎耿海的意料,他不禁眉头微挑,上下打量着慕祐昌,眸光中比之前多了一抹审视与慎重。 慕祐昌的心定了,知道自己这第一招正中耿海的心思,嘴角翘了起来,态度亲和地对着耿海接着道:“卫国公,此地也无旁人,本宫就实话实说了。其实这几年,朝野上下都觉得那岑督主仗着父皇的宠信嚣张跋扈,自他手掌东厂后,更是气焰日益嚣张,目中无人。” 说着,慕祐昌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大家都忌惮东厂,也唯有卫国公你敢在父皇跟前仗义执言,其他人大多畏于岑督主的淫威……偏偏父皇又对他言听计从,宠信有加,可说视若心腹重臣。” 慕祐昌说得是慷慨激昂,但是耿海似是不为所动,那双精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慕祐昌,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 等对方说完后,耿海就问道:“不知二皇子殿下找臣可有何指教?” 阴暗的厅堂里,点了几盏莹莹的宫灯,几只飞虫绕着宫灯扑扇着翅膀,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回响在屋子里。 慕祐昌笑了,橘黄色的灯光打在飞虫上,在他俊雅的脸庞上打了诡异的阴影,让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