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 耿海看也没看那道令牌一眼,仿佛他丢掉的就是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 耿海随意地对着皇帝拱了拱手,丢下了一句话:“皇上,那臣就告退了。” 说完后,耿海让人抬上耿听莲的担架,又招呼了耿安晧,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帝也没看耿海他们,他半垂眼帘,目光正盯着那块被耿海扔在地上的令牌,脸色阴鸷,越发后悔自己这些年太过纵容耿海了,以致他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两人背道而驰,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耿海出了院子,彼此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耿海拐过弯后,停下了脚步。他还是没有回头,抬眼看着蓝天,看向前方皇宫的方向。 十六年前的九月初九发生的事,此刻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兵器交接,尸横遍野,血腥的一幕幕彷如昨日般。 政权的交迭难免伴有鲜血,过去如此,现在也还是如此…… 皇帝既然不仁不义,就别怪他了! 如今的大盛王朝已经不值得他效忠了……就像是岑隐说的那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父亲……”耿安晧见耿海停下了,低低地唤了一声。 耿海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去,这一次,再也没停留,他的背影是那么决绝。 一墙之内,皇帝还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岑隐使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内侍立刻就把地上的那块赤金令牌捡了起来,仔细地擦拭后,才呈给了岑隐。 岑隐捏着那道令牌走到皇帝身旁,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附耳道:“皇上,可要派人盯着?” “……”皇帝被岑隐这一提醒,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耿海当年背叛了皇兄的事,目光落在岑隐手上的令牌上。 虽说现在耿海交出了调动禁军的权力,但是五军都督府还有统领天下兵马的大权,而且耿家掌兵权由来已久,从禁军到各卫所中的将领多是耿家一手扶持起来的人,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要是耿海打算谋反,振臂一呼,皇帝心里还真是没把握有多少人会响应耿家……那就麻烦了。 皇帝下意识地转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牙根紧咬,脸上掠过一抹恨恨之色。 偏偏自己又不能先下手为强,以免得落个鸟尽弓藏的恶名……皇帝只要想想,就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自己的头上已经驾着一把铡刀,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幸而,阿隐提醒了自己。 皇帝对着岑隐微微点头,以眼色示意他去办吧。 岑隐恭敬地对着皇帝作揖,俯首的同时,那浓密长翘的眼睫微颤,眸子里寒芒四溢。 等他直起身子时,嘴角又噙上了一抹和熙的浅笑,柔声劝道:“皇上,这都未时了,下午的法事应该马上要开始了,皇上您是不是先去用点斋饭,免得待会儿乏力。” 岑隐一提,皇帝才惊觉饥肠辘辘,想着今日发生的事,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决定随便用一些吃食。 “阿隐,去去忙吧。”皇帝含笑道,带着一个內侍与几个禁军离开了。 周围其他人在恭送圣驾后,也纷纷离去,赶紧都跑去用膳。 没一会儿功夫,药师殿四周就变得空荡荡的。 岑隐匆匆地去往后寺,想去看看端木纭的情况,可是走到一半,他忽然收住了脚。 他的右手边是一片金镶玉竹,脚下是一条青石板小径,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人,只有他一人。 春风习习,吹得那片青葱的金镶玉竹发出“沙沙”的声响,竹叶与竹竿随风摇曳着。 “沙沙沙……” 岑隐狭长的眸子随之荡漾了一下,跟着又平静无波,眸色变得异常深邃,薄唇抿紧……渐渐地,薄唇抿出了一抹淡淡的笑,然而,这抹笑令人不觉欢愉,反而使他整个人透出一种深深的压抑与悲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