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噩梦缠身,没怎么睡好过。 想着,赵氏就心疼不已,又慢慢捻起佛珠来,打算给孙儿好好念几遍《地藏经》。 “外祖母,这亲事我不能答应。” 季兰舟娇弱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透着一丝忐忑。 厅堂里静了一静。 无论赵氏、宣武侯夫妇,还是在场的其他王家人皆是蹙眉,觉得季兰舟又开始疯魔了,说得什么浑话。一个姑娘家也好意思把亲事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赵氏拧了拧眉头,神色一冷,义正言辞地说道:“兰舟,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我是的长辈,我给做主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到后来,赵氏的语气就变得越来越尖锐,不怒自威,一方面是愤怒季兰舟的不服管教,另一方面也是要给季兰舟施压。她是季兰舟的外祖母,季兰舟当然要听她的! “兰舟,难道还想自己做主的亲事不成?!那可是私相授受,成何体统?!” 随着赵氏的一句句,厅堂里的气氛更冷。 其他人都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好戏,眼底带着一抹轻蔑。 在他们看来,季兰舟除了他们宣武侯府根本就无所依靠,他们侯府肯给她一个依靠,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王婉如的小脸涨得通红,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在她心中,除了轻蔑不屑外,更多的是愤怒,季兰舟这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竟然敢当众给自己二哥没脸! “外祖母……”原本垂首的季兰舟怯怯地抬起头来,眸子里似是闪着一层水光,愈发娇弱,声音发颤,“您……您怎么会这么想我?!”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氏,似乎很是受伤,“我怎么会……是皇后娘娘说要为我赐婚。” 季兰舟素白的手不安地扭着手里的帕子,难过惶恐,而又悲伤。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再次抬手看向了赵氏,“外祖母,要不,我现在就进宫一趟,去和皇后娘娘说,您说了,她不是我的长辈,她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婚事。” “……”赵氏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她嘴巴翕动,一时接不上话,混乱如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怎么会如此高看季兰舟?! 此时此刻,侯府的长辈都在,本来没有晚辈们说话的立场,但是王婉如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季兰舟,这个吃白食的,哪里配得上我二哥哥!”王婉如霍地站起身来,正好撞到身后的椅子,放出咯噔的声响。 她抬手指向了季兰舟,一张娇美的面庞上趾高气昂,咄咄逼人地斥道:“我们宣武侯府肯收留这个孤女已经很仁慈了,还这般装模作样,想拿皇后娘娘来压我们,到底有没有良心?!……哼,我看的良心是喂了狗吧!” 王婉如越说越激动,气得不轻。 季兰舟瞪大眼睛,眼前浮现一层淡淡的水雾,梨花带雨。 赵氏虽然觉得王婉如说得稍微有些过了头,却没拦着,让她把话都说完了,目的也是提醒季兰舟她的处境。 季兰舟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外孙女,赵氏恼是恼,却还是希望季兰舟能想明白,不要再犯傻。 对季兰舟而言,他们宣武侯府才是最好的归宿。 她是她的亲外祖母,又怎么会害她?! 这丫头以前在府里守孝时一直乖巧听话得很,这才出孝没多久,就搞出这些事来。 果然还是这丫头最近出门太多了,定是在外头听了别人的教唆,才一时糊涂了,以后兰舟这丫头还是少出门的好! 赵氏眯了眯眼,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任氏也没有说话,看似平静地饮着茶,那半垂的眼帘下眼神却是阴鸷冰冷,心底不耐,甚至是充斥着嫌恶。 她觉得女儿说得没错,季兰舟这种人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冷心冷肺,不识好歹,枉费了自己过去五年来对她的慈爱之心!
M.xIaPe.coM